念薇聞言,嘴邊笑容微斂:“戀玟,你可知,我為何將酒店叫‘百味館’?”
“……嚐盡世間百味,始知人間冷暖?”
“還是你最瞭解我……漠北,是我此生的夢魘……曾經,我以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後來才知,原來一切都是夢。在他眼裡,我只是一個工具,一個讓他用來攀上榮華富貴的梯子。你知道麼?去了漠北後不到一年,他就開始夜夜笙歌,左擁右抱……我生孩子那天,他依舊大宴賓客……”念薇的聲音苦澀至極,帶著幾分哽咽她再度開口:“沒有仲圖的冒死相救,不會有現在的我……不過,若沒有她們,我恐怕都撐不到仲圖來救我的那天……”
“他們?”
“是府裡打雜的女僕和大娘……以前,我從沒正眼看過她們……在漠北,若沒有她們,也許我早已……她們也許是最沒文化、最不講究、最沒情趣的一群女人,可她們卻那麼樸實、善良、真誠……從漠北出來後這一路上,我也沒少得到她們的幫助……
從漠北出來時,我帶了一些細軟出來,雖然沒有多少,卻足夠我一輩子吃喝無憂了。曾想著就在都城買棟小屋子,一輩子就這麼度過。可……這一路我受了不少人的恩惠,知恩不報,有違我做人的原則……曾想著開一家店,每天免費為老百姓提供一些食物,想盡自己努力幫助一下和她們一樣的窮苦百姓。後來一想,不妥。一來是隻出不進,維持不了幾天,二來是這樣類似施捨的舉止,對她們未免也太不尊重了。想來想去,最後開了一家酒店。普通老百姓,哪有那麼多閒錢來酒店?所以……才想出了那麼多條件古怪的點子。他們來酒店一次不容易……我特意交代店裡的夥計,若來者是一般老百姓,一定要廚房將菜量加大些,他們走時,贈送的點心多放點。”
“……為何不全天開店?而只在中午和晚上開一段時辰?”
“想來你也大概知道我這店裡的規矩。一開始,我以為這麼做,只會幹賠不賺,哪裡敢開全天?再者,若開全天,店裡的夥計和廚師們也太辛苦了。”
“……怎麼想起僱用女子做店裡夥計?”
“普通百姓家,生活貧苦,女子若想補貼一些家用,不好找活。若沒有幾分琴藝去酒店裡彈琴,只能給人縫縫補補,拿得還少。與其這樣,不如來店裡幫我幹活。要想多僱女子,就得多來些女客,自然店裡就又多了幾條古怪的規定……”
“一直沒有看到你的孩子——”聞言念薇神情一黯,我立刻收口。
“孩子……出生沒多久,我看護不力,染風寒去了……”說完,她勉強笑了一下:“去了也好……現在,這店就是我的孩子……怎麼樣?感覺我店裡如何?”
“典雅大方,溫馨十足。”
“一直沒問,你是怎麼猜到這店主是我的?”念薇換了一個話題。
“雅間裡的畫。”念薇雖自小生性好動,卻有一樣可以靜下心來做,那就是——畫畫。自幼就和念薇熟識的我,對於她的畫風,自然瞭解。
“只憑畫?”她一臉不相信。
“當然……不可能了。還得綜合其他蛛絲馬跡……”說到這裡,想起了之前的種種傳言,以及今天看到的那幅畫……那畫裡隱約流露出一種幸福安樂的味道……我心裡有些亂。端起茶杯掩飾自己的神情,略作思索後,我笑著再度開口道:“今天我上門是興師問罪來的。一是瞞著我你還活著的訊息,二是有了意中人,卻只告訴仲圖而且只找他幫忙。”
念薇手裡端得茶杯猛得晃了晃,穩住後,她抬頭看向我:“這男人……真靠不住,還是敵不過枕邊風,終究他還是告訴你了。”
“他嘴巴閉得緊得很呢!寧肯我誤會他,也死活不肯說。”
念薇眉一挑,斜眼看我,滿臉不信。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怎麼剛才會認為你變得沉穩了呢?”我搖頭嘆息。“他的為人,我也多少了解一些。我可以肯定,他心裡,對你並無男女之情。若你對他有那種感情,憑你的為人和作風,是不會像尋常女子一樣,定然早主動宣告了,今日也自然不會和我如此談笑風生。既然如此,為何還任那樣的謠言滿都城飛?作畫如同下棋……雅間裡的畫,從簽名處能發現,是不久前畫得,畫裡出處流露出一種淡淡地幸福。再細看你的神情,眼角眉梢處也隱約有絲喜意……所以我就大膽一猜了。沒想到……某人終究火候不夠……”我悶聲低笑。
“也許他只是為了引起你的嫉妒?”念薇噘著嘴,沒好氣地看著我。
“我向來喜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