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3 / 4)

路,二來暗哨明崗盡在胸中,故而一路暢通無阻的潛入了府衙內室,範大人大概是喝高了酒,正臥床酣睡,室內殘留一盞小燈,光線微弱。

她悄無聲息地翻開範大人的行李,撿起幾封信箋,湊著燈火快速查閱了一下,面罩下的臉也看不出什麼表情,唯有一雙眼睛清澄透亮。少頃,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床上鼾聲不絕的範大人微微開啟了眼臉,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詭笑。

第九章(下)

杜涼夜離開府衙,一路向西飛掠,直至洛水河畔方才站定身子,望著月光下的洛河怔怔出神。頭頂上的夜空深邃而廣袤,高不可及的碧青天幕上,幾點星辰閃爍,越發襯托得天幕深不可測。

深不可測。

杜涼夜忽然之間發覺,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深不可測。人心難測,天威難測,命運更難測。她這樣想著,身上便一陣陣的發涼,兼之河邊的溼氣濃重,夜風尤寒,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她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肩膀,這才發現一身夜行衣已經全部汗溼。

遠方的天邊隱約有焦雷滾滾,由遠及近的傳過來,轟炸得她兩腿發軟,腳下的泥土鬆軟潮溼,每走一步便留下一個深深腳印,她走的謹慎極了。

遠遠的,她望見會春樓下東南角的麵攤。

麵攤上坐著一襲白衣的慕容秋水。他似乎在等一碗麵條,等得無聊便把玩起筷子來,兩根尖細的竹筷子在他靈活的手指間飛快的轉動,像要凌空飛去似的。

杜涼夜的心不由得繃緊了。

這時,老張端了一碗冒著熱氣的陽春麵走過來,彎腰將碗放在桌子的時候,身子好像停滯了一下。慕容秋水緊跟著就失去了蹤影。

杜涼夜覺察出自己的呼吸急促,幾十米的距離縱身掠過,越過靜謐的河流,來到麵攤跟前。老張的上身斜倒在矮桌上,一根竹筷刺穿了他的咽喉。鮮紅的血一點點傾流到筷子上,再慢慢滴到他的前襟上,緩緩洇染開來,血色由深及淺……她緊緊盯看著血流的速度,感覺到一種莫名的興奮,彷彿有人在她的身體裡燒了一把火。

她已經不記得,究竟是在什麼時候,她發現,自己的體內其實藏匿著近乎瘋狂的嗜血因子。

她想起很多年前的遼東馬場,在那瘋狂殺戮與沖天的血腥氣味裡,年輕高大的男子目如冷電般掃視過跪倒在泥巴里的人們,冷冷地說:“我不會再問你們第二遍,生,或死,掌握在你們自己的手裡。”

事實證明,貪生怕死是人們的本性。

他在無數雙恐懼畏縮的眼睛裡,發現一雙純淨如秋泓的眸子,清澈、明亮如冬夜的寒星,毫不畏懼的看著自己。

他擰緊濃黑的眉毛,大步走過去。

年幼的少女仰起頭來,目光坦然地迎視著他,聲音清脆地說:“你真威風!”

他怔住了,英俊黝黑的臉陰沉著,久久沒有露出一絲表情。周圍靜謐得連喘息聲也不聞一絲,所有人屏息靜氣,噤若寒蟬。

終於,他笑起來,露出皓白整齊的牙齒,伸臂將她從泥地提到自己的懷裡,大掌粗魯的擦去她臉上的泥巴,兩團緋紅從少女鮮嫩的臉龐暈開去,好似最豔麗的一抹桃花。

後來的某天他不知怎的想起這件事,便問她:“你那天怎麼一點也不怕?”

她回答說:“我喜歡血的顏色,紅的好看。”

他一時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看著她,忽然勾起嘴角淺淺一笑,神色極淡然而悠遠。

那天之後,他給她換了兩名來自西方的武師,專門教習她如何用最快速、最直接的方法殺死一個人。她學的武功很雜,沒有哪一門哪一派之說,每一招每一式都淒厲決絕,直截了當,非生即死,不給敵人、也不給自己留一絲一毫的餘地。

她的性格里有這種凌厲狠絕的成分。

所以,三年前,她能夠接下風雷刀曲瀾的一百零四刀。

杜涼夜覺得自己的身份很可能就是在那一次暴露的。畢竟,在當時的江湖上,有她這種身手的人實屬罕見。最重要的是,武學世家的子弟都有門派師承可尋,而她沒有。她的劍法毒辣陰狠,專為殺人而習。

慕容秋水到底有沒有懷疑過她呢?

曾經,她很為這個問題苦惱過。現在,沒有這個必要了。他們是毋庸置疑的兩路人,是被烙上記號的,是兩面截然不同的、鮮明得不能再鮮明的旗幟,分別代表著官和賊。

老張的屍體就是最有力的說明。

總有一天,即使慕容秋水不將筷子插進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hxsk.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