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譏誚之色:“這種事情還用得著來問我?你和父親就隨便編個謊言,說我去親戚家小住或去寺廟裡修行什麼的,不就行了?”
康平公主嘆氣:“你失蹤這麼多天,家裡把全城都找遍了,現在才編理由,來不及了……”
“那麼,”夏梨梨冰冷的道,“你就將我這個名節受損的女兒趕出家門,或者讓我出家,一輩子不嫁人不就好了?”
康平公主看著女兒冰冷的眼神,一時間心痛如絞:“你就唸著一個死人,卻不念著親生的爹孃麼……”
夏梨梨卻道:“沒錯,我只要流雪一個人就好,其他的,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你若是嫌我不孝,將我趕走就好。”
康平公主再也說不出半句話,唯有暗自垂淚。
她何嘗不知道女兒的心事與痛苦,但是,夏家冒不起那樣的險啊,女兒為何就不能為家族著想呢?
其實,夏梨梨也知道自己很任性,很自我,但是,她就是放不下流雪,就是不能沒有流雪。
幼時和少時培養起來的愛意,以及那時所經歷和品嚐過的幸福,已經深入骨血,無法清除,令她欲罷不能,她若想活下去,除了繼續追尋那種幸福,別無它法。
如此,精心調理的三天過去,她的肌膚終於恢復了光澤水潤,她看著鏡子裡傾國傾城的自己,眼裡總算有了一點笑意。
就在這一天,她收到香脂街最有名的胭脂水粉店——香肌堂的請柬,說是最新的一批珍珠玫瑰膏已經到貨,歡迎她去店裡挑選和驗貨。
珍珠玫瑰膏因為材質不易配齊,加上數量有限,價格昂貴,大多采取客人預訂、店裡再訂貨和進貨的方式銷售,而夏梨梨也是此款胭脂的忠實顧客,香肌堂若有新貨,必向她說一聲。
夏梨梨前段時間一直在外奔波,肌膚稍微受到了一點損害,收到這樣的請柬,想都不想,立刻讓下人備車,準備去香肌堂。
康平公主聽後立刻攔她:“梨梨,你剛回來,還是再多休養幾天,暫且莫要外出……”
夏梨梨聽後,面無表情的道:“母親,你要我死著呆在家裡,還是要我活著出門?”
康平公主和所有下人:“……”
半晌後,康平公主無力的揮了揮手,長嘆:“你去吧。”
為什麼梨梨最近半年變得這麼大?真是因為秋流雪還活著且與梨梨見過面的緣故嗎?
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秋流雪為何還纏著她的女兒不放?梨梨為他受到的傷害還不夠嗎?
都說紅顏禍水,但依她看,秋流雪才是真正的男顏禍水,如果秋流雪還活著,總有一天會害慘她的女兒,她希望秋流雪還是真的死了才好。
夏梨梨抬著下巴,氣昂昂的出門,上轎,去香肌堂。
到了香肌堂後,夥計恭敬的將她請進後院的庫房,讓她過目最新到貨的特等胭脂。
庫房裡光線昏暗,堆放著許多貨櫃,但她沒有看到珍珠玫瑰膏。
“喂,我要看的東西呢?”她不高興的嚷嚷,但庫房的門突然從後面關上,帶她來的夥計無影無蹤。
她急了,剛想尖叫,就聽到貨櫃後面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梨梨,我來見你了。”
聲音有些陌生,是剛剛變聲的少年的嗓音。
但她的直覺卻告訴她,站在那裡的人,一定就是流雪!
她瞬間如遭雷擊,身軀如春寒中的嬌花,微微顫抖著,慢慢轉過身來,就看到一個輕逸的身影,緩緩的從貨櫃後面走出來。
是流雪!光線從窗臺和門縫中透進來,雖然不清晰,卻還是能讓她勉強辯認出他的輪廓。
“流、流雪?”她的聲音顫抖得那麼厲害,說不出多一個字,就像她忘記了說話一般,但是,她的眼淚卻代替千言萬語,流了下來。
再接著,她低低的哭了,想朝他跑過來。
“別過來。”他卻這麼說,身影隱在暗處,低低的道,“我是來見你最後一面的。”
296 親眼所見的地獄
她雙腳頓住,呆呆的看著他,被他的這句話給徹底弄傻了。她甚至無法判斷他剛才到底說了什麼。
她這副彷彿隨時會消失的模樣,任哪個男人見了都會心疼到骨子裡,但他還是硬起心腸,沒帶多餘感情的道:“我不是秋流雪。秋流雪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我不愛你。更不會跟你在一起。你不要再找秋流雪了。就算你忘不掉他,也不要再對他抱有任何期望。你所要做的,只是找一個真正愛你的男人生兒育女,恢復正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