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妻,平淡如水”的感覺。
很多時候,他們又覺得王爺似乎已經是鳳家的一員,王爺可以在鳳家自由出入、自由食宿,甚至可以指揮鳳府的下人,而所有人,包括老爺和小姐似乎也預設了這一點——明明,按理說,王爺在鳳府這麼隨意是不合禮數的。
那麼,王爺與小姐到底算是什麼關係?
老情人?朋友?兄弟?家人?同僚?還是都有?
他們看著狩王的背影,撓了撓頭,想不出準確的形容。
不過,這些問題都不重要吧?他們家的大小姐原本就是一個特立獨行的女子,以常理去衡量這些,實在是自討沒趣。
陰九殺看到了前頭溫暖的燈光,腳下終於稍微加快了步伐。
現在,他只想見到她。
只有她能稍微填補和溫暖他告別姐姐之後的空虛與冰冷了吧?
眼看他很快就要到達她的居處了,突然,耳邊傳來一抹空靈純淨的琴聲。
多麼……能安撫人心的、寧靜平的樂聲。
令他想起小時候父母去世,他又病重,又瘋狂的思念父母之時,姐姐給他彈的那些琴聲。
是那般堅強又溫柔的琴聲,陪他熬過了人生的第一場浩劫和磨難。
他不由停住腳步,緩緩的朝琴聲之源走去。
874 她所得,他所不得
轉了幾個小小的彎後,前面出現了一叢竹林。
雪地青竹,白牆灰瓦,這樣的景緻宛如淡淡的水墨畫,透著幽雅寧靜的氣息。
琴聲,就來自竹林邊上的白牆裡。
他走向竹林,又是一陣微微的恍惚。
到了冬天,萬物蕭條,滿目衰敗,只有松竹等極少數幾樣植被仍然能保持青翠,所以,他家的老宅子裡種了不少青松和翠竹。
父親的院落,種的大多是青松,而姐姐的院子裡,種的大多是翠竹。
父母去世以後,他天天晚上做噩夢,晚上都是睡在姐姐的屋裡,姐姐總是彈琴,送他入眠……
院子的門虛掩著,他推門而進,就看到對門的迴廊下,幾株翠竹邊,一個女子正在對雪彈琴。
寒風吹動了她的長髮,還有縛在她雙眼之上的白紗。
竟是玉梵香。
他走到翠竹前,頓住腳步,凝視著她。
縱然她已經失去雙眼,再也沒有眼睛可以流露出任何情緒,但是,她的臉龐是安詳的,平靜的。
沒有唳氣。沒有暴躁。沒有幽怨。沒有憂傷。
只有安詳與寧靜。
宛如她的琴聲,來自天外,任世間狂風暴雨,她巍然站在雲端,心如明鏡。
她沒有被失去雙眼的痛苦所擊倒。
即使她曾經如此痛苦和恐懼,但現在,她的心是暴風雨過後的海面,能夠倒映整個天空。
陰九殺看著這樣的她,想到了姐姐。
小的時候他不曾想過,長大後才驚覺,姐姐從來沒有在他的面前抱怨過,哭泣過,怯懦過。
他的姐姐,便是這樣一個女人。
玉梵香的指尾在琴絃上輕輕劃過,而後停住,微笑著開口:“來者可是九殺?”
陰九殺點頭:“是我。”
玉梵香微笑:“從昨晚到今晚,我們一直盼著你過來一起吃飯,雖然今天的晚飯已經結束,但我們還可以一起吃個宵夜。”
陰九殺道:“好。”
玉梵香頓了頓:“你姐姐……她的身體可有好轉一些?”
她聽說了陰太妃病重的事情,心裡也關切得很,可惜她幫不上什麼忙。
陰九殺道:“有我陪著,她的心情好一些,只是,心事終究太重。”
事實是,去年冬的時候,鳳將軍被費國俘虜、鳳驚華失蹤、他主動調去怒河的事情不知怎的傳到了姐姐的耳裡,姐姐居然猜到了他要去費國救鳳將軍的事情,因此終日憂心,食不好,眠不得,憔悴不堪,這才把身體給弄壞了。
聽說他平安歸來以後,姐姐喜極而泣,竟哭了好久,大悲大喜之下,身體就垮了。
現在,姐姐仍然時時擔心著他會再度犯險,無論他如何安慰和保證,姐姐都無法安心。
玉梵香點了點頭,溫柔的道:“下次你進宮看望太妃,若是方便的話,不知可否跟我說一聲?我想送幾件禮物給她。”
錦國盛產各種養顏美容的物品,陰太妃若是長年服用,應該會對身體有好處。
“那我就先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