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得了我,還得卻還欠點火候。我擔心的是我的孩子……
義王躲貓貓不知道躲哪去了,西宮內外整個死氣沉沉的。刺客能如若無人之境的順利摸進宮,這件事背後本身就帶著詭異和蹊蹺。
腦子裡正盤算著這些事,卻沒想一個分心,右臂掛了彩,被刀刃颳了下,劃出道血口子。
“嗚……”
我捂著傷口退後,卻不想殿角傳來一聲嗚咽。我渾身一震,哭聲是義王的,我絕對不會聽錯。
對面的男人也愣住了,側耳凝神,似乎想分辨哭聲的方向。我騰身雙飛連踢,不管有沒有傷到他皮毛,踢完撒腿就跑。
“義王——藏好了!娘沒找到你,遊戲便不算結束!”我邊跑邊叫,頭髮散了,我狼狽得像個瘋子。胳膊上的傷口看似小,卻好像割到了血管,血不停的往外冒。我跑過的地方,一路灑下點點血斑。
哭聲聽不到了,我估摸著那孩子可能藏在她平時最愛躲的地道里,但我現在不能過去找她。當務之急是把刺客引開,可又不能一鼓作氣的逃出西宮去,不然他萬一殺不了我,扭頭去找我的兒女下手怎麼辦?
我在西宮各個殿閣間來回穿梭,腳步時快時慢,好在這幾年年紀雖長,體力還沒有退步,論起長短跑,我仍是一員猛將。
繞了個來回,刺客被我若即若離的誘敵之策玩得沒了耐性,幾次想放棄追逐,我故意假裝絆腳摔倒,發出慘叫呻吟之聲,引得他又上鉤繼續追。
在西宮側殿的一隅,我終於發現一堆宮人的身影,都倒伏在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人堆裡我沒發現劉陽,也沒發現禮和紅夫,可是卻發現了照顧她們的乳母。
我來不及查驗她們的生死,身後的刺客便又衝了上來。
幾個輪迴下來,他終於厭倦了這種冗長而無聊的遊戲,這時候我也已經累得精疲力竭,手腳發軟。臂上傷口不深,可是奔跑帶動血液迴圈加速,一直不曾止血,我即使是鐵人也扛不住這麼失血。好在他放棄了,其實要再堅持上一段時間,到底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喘氣如扯風箱,我累癱在地,回頭檢視卻沒發現刺客的蹤影。難道是離開了?還是潛伏起來,準備守株待兔?
腦子亂了,起初我還能刻意保持冷靜,可從剛才發現那堆不知是死是活的宮人後,便徹底心緒不寧起來。我的陽兒、義王、禮、紅夫……他們到底怎麼樣了?
心裡著急,眼淚差點掉了下來。我果然不一樣了,從前我的軟肋只有劉秀,現在卻多了好多牽掛,如果孩子們出事,就算是把整個漢朝翻轉過來,我也要血債血償!
深埋骨子裡的邪惡因子似乎再度被啟用了,這個時候別說殺人,我吃人的心都有了!
踉踉蹌蹌的摸進側殿——我的專屬書房,我從案角摸出一把寬刃短劍,劍身寬厚,原本平整的刃上加了血槽,青幽幽的發出一種懾人的寒光。
握劍在手,先將礙事的曳地長裙割裂,切成旗袍開衩式樣,再用多餘的碎布料簡單的包紮了傷口,雖然無法完全止住血,至少在心理上緩和了緊張壓力。
做完這一切後,握著刀跨了出去,這一刻我決定不再閃躲,刺客再敢來,我要他今天把命留在西宮。
宮殿裡靜謐得詭異,絲履踩在青磚上,柔軟無聲。心跳如雷,強大的壓迫感突然從天而降,我剛一抬頭,一片閃亮刀光便已從天罩下。刀劍相交,發出鏗鏘之聲,我承受不住那股巨大的重力,一跤跌坐在地上。
“娘——”稚嫩而熟悉的呼喊,帶著一種難以想象的驚恐,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在我身後炸響。
“不許打我娘!”背後腳步聲踏響,藍色的小身影如旋風般颳了過來,不等我出聲喝止,他竟然跳起來,雙臂吊住了那名刺客舉刀的胳膊,張嘴一口咬了下去。
“嗷!”刺客咆哮,甩手試圖將劉陽甩出去。
我從地上彈跳而起,趁他胸前空門大開,迎身撞了過去。“噗”的一聲,手短劍沒入他的腹腔。
“啊——”劉陽的小手抓握不住,直接被巨大的摜力甩將出去。
我尖叫一聲,來不及拔出短劍,奔跑著飛撲出去。陽兒的身子從高空墜落,我伸出雙臂堪堪夠到他的身子,接抱住他的同時,一同墜下高階。
天旋地轉的翻滾,我緊緊的抱著兒子,不讓他受到一丁點的傷害。背脊、手肘,腦袋接連磕在石階上,我卻感受不到丁點的疼痛,只是神經質的害怕、顫抖、抽搐,緊緊的將自己蜷縮起來,不顧一切的想要護住懷的小人兒。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