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雲天率先轉身,大步跨出房外,其他捕快們也只好匆匆收兵,退出梅院。
她是誰?為何要衝著他來?目的為何?
耿雲天內心計量著,今日栽在她手裡,吃了虧,沒關係,他會沉著忍耐,並暗暗發誓,遲早查清楚對方的底細。
到時候,他會曉得,她到底是誰派來的敵人!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傅千里。
耿雲天這一生,鏟奸除惡無數,在杭州,無人不知他鐵捕頭的名號,而他向來也以懲惡助弱為職志。
然而,現在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不是他又抓了哪些壞人,破了哪些案子。
大街小巷,酒肆說書,茶餘飯後人們所津津樂道的,是鐵捕大俠骨子裡終究是男人,敵不過嬋娟樓花魁的魅力,最後竟然失去理智,闖入人家閨房裡,意圖輕薄人家弱女子。
他被赤裸裸吊在城門上這件事,早已經轟動全城,街坊百姓都在猜,他是否真做了不可告人之事?
甚至有人開始相信,他肯定辜負了某位女子,對人家始亂終棄,才會被脫光衣服,貼上負心漢的條子做為報復。
這些謠言傳得沸沸揚揚,已經夠讓耿雲天窩囊的了,現在不管他走到哪裡,都會招來旁人異樣的目光。
有人偷笑,有人竊竊私語,甚至還有老太婆瞪他,那眼神彷彿在指責他,上青樓尋花問柳已經很不該,卻還在那兒橫行霸道欺負人家。
這件事,不僅成為全城討論的話題,也傳到府臺大人的耳裡。
“屬下是被陷害的。”
廳堂裡,耿雲天不卑不亢,站得直挺挺;生要頂天立地,死亦無愧於心,直言回答府臺大人的問話。
“那麼你跑到人家的房裡去做什麼?”
“逮人。”
“你去逮人,又怎麼會變成在輕薄人家姑娘呢?”
“為了阻止她自刎!”
“那麼,她又為何要自刎呢?”
“因為屬下撞見她在更衣。”
府臺大人一愣。“你看見人家姑娘的身子?”
“是,但這是對方設下的陷阱。”他回答得義正辭嚴,毫無心虛。
府臺大人搖搖頭。“這麼說來,是咱們理虧在先了。”
“屬下是去逮人!”
“但無憑無據,把人抓來,恐怕不能服人,還會落人話柄,現在被對方將了一軍,人家還打算反過來告你一狀呢。”
耿雲天緊閉薄唇,未發一語。
一旁的師爺拱著手。“大人,耿捕頭為人正直,絕不會去欺負人家。”
“本官當然明白耿捕頭的為人,但人言可畏呀,這件事已經傳遍全城,在沒有確切證據前,咱們不但不能將人家抓來,還不能打擾人家,因為這位君君姑娘的愛慕者中,有不少達官顯貴呀!稍早本官還接獲尚書大人送來的書信,信中明白表示,不可為難人家,恐怕咱們動她不得哪。”
耿雲天陰沉的臉色,就像罩上一層濃霜厚雪,冷得嚇人。
“不是本官不幫你,而是上頭的命令,沒有確實證據前,本官也無能為力呀。”
耿雲天沉默不語,緊握的雙拳,冒出一條一條的青筋。
府臺大人搖搖頭,沉吟了會兒,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你真的想不起和她有什麼過節?”
“屬下不知。”
“這……有沒有可能,你負了誰,卻想不起來……”
黑眸進出危險的怒火。“大人!”
府臺大人忙打哈哈的搖手。“本官只是隨便說說,沒事沒事。”耿捕頭的鐵硬脾氣,連府臺大人也忍不住禮讓三分。
“咳……總之,你千萬別再去惹人家,這命令,也是為了你好,知道嗎?”
那一頭散發著陰森森的殺氣,令府臺大人和師爺都捏一把冷汗。
幸好,耿捕頭雖然脾氣硬了點,但也是個忠心耿耿的人。
“屬下遵命。”
向大人拱手一揖,耿雲天退出廳堂外。對於這些敢怒不敢言的無聲指控,他悶了一肚子氣,卻有氣無處發。
這一切,全是那個女人害的,上頭卻要他別動那女人?!他豈是這麼容易妥協的人?
鐵捕頭的名號,可非浪得虛名,他耿雲天,絕不會向任何人或權勢低頭。
第四章
明月如鉤,嬋娟樓梅院裡的繡樓上,燈影如豆,將一抹曼妙娉婷的麗影投射在紙窗上。
卸下了釵環頭飾,傅君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