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一樂,自嘲道:“早熟品種的毛病,改不了嘍”。
“我是說你老奸巨猾!”
“一樣,一樣”。
說到老奸巨猾,柳莎莎想起了昨晚的事,他說底線比自己更低,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事得好好說道,莎莎雖然想通了,沒再堅持不花自己一毛錢,但心裡仍然想獨立。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李家明也是自己奮鬥出來的,當然能理解那種自立、自強的志向,而且還非常贊同。即使他給了小妹、婉婉一份常人難以想象的身家,依然鼓勵她倆去自我奮鬥,從事她們喜歡的事業,而不是窮奢極欲地過一輩子。
可以莎莎這種不求人、不靠人的個性,在美國或許還行,想回國發展很難。沉吟片刻,李家明委婉道:“君子善假於物”。
靠男友、靠父親,當然不愁業務,但那體現不出自己的人生價值。
就知道她會這麼說,為難的李家明再次沉吟,猶豫道:“莎莎,我講兩句難聽的事,你不能生氣,行不?”
“講”。
“理想那東西,有時候就是個冷笑話,要事隔多年才知道,當時的笑點在哪兒。”
這話很酸而且很刻薄,柳莎莎琢磨了一會,讚歎男友才華橫溢的同時,也不滿他這種老於世故,但依然笑意盈盈道:“繼續”。
膿包不挑不破,不破就不會好,李家明只能硬著頭皮道:“不管做什麼工作,首先是給公司創造利潤,即使你想創業也得先考慮利潤,絕對不能有那些小資情調。
理想、情懷那些事,你真以為那麼簡單?”
提到理想,柳莎莎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他第一次在自己家吃飯的時候,說過他沒有理想只有目標、沒有兼濟天下的情懷只有照顧家人的打算。
見女友若有所思,李家明鬆了口氣,愛之深才會責之切,可責太切了會讓她記仇的。小時候,龍伢不過是諷刺過她兩句,後來同班時經常打告黑狀,而且是當著全班的人告黑狀。
“嗯,有道理,繼續”
“沒幾個人能一步登天的,一個機會就是一個臺階,低頭往上爬,莫非得往上看。”
多慮了,長大後的柳莎莎沒小時候那麼不講道理,男友說得有理她當然會聽,但她也反駁道:“你是講昨夜的事吧?趙樂明顯就是拍你馬屁!”
“沒錯,但你反過來想,他需要找設計師,你又正好會設計,這難道不是各取所需?”
“這就是你講的底線?”
沒錯,這就是李家明昨晚所說的底線。兩人雖然都是大山裡長大的孩子,但是出身相差稱得上懸殊,雖然柳本球那時沒大富大貴,但起碼能給她一個相對優越的環境;李家明不同,家徒四壁,不得不幹點坑蒙拐騙的勾當。
可這話不好說,那會損害他在她心目的形象。
猶豫一陣,李家明委婉道:“如果以底線區分人的話,無非有四種:第一種是‘無底線無追求’,比如無賴、地痞。
第二種是‘有追求無底線’,最有可能成為梟雄或偉人。
第三種是‘無追求有底線’,底線很高,這不能做那不能做,以致於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做,十足的庸人。
第四種是‘有追求有底線’,這是真君子。”
柳莎莎連連點頭,引以為豪道:“你是第四種,別人講你是真小人,我覺得是真君子”。
過獎了,李家明認為自己是第四種裡的另類,追求確實有那麼一點,但底線極低。
“不會吧?我看你從小就不求人、也不服輸,寧願跟陳和生打架都不退讓!”
哪是那麼回事?
世故的李家明苦笑起來,苦澀道:“呵呵,你看錯了,我只是委婉地求人,沒那麼死皮賴臉而已。你也不想想,以前我跟鄉政府、縣政府那些人打得火熱,這個叔叔、那個伯伯地亂喊,你真以為我嘴巴天生甜?
我不過是把工作做在前頭,省得要求人的時候跪跪拜拜。”
這?什麼?
男友的話如晨鐘暮鼓,讓還沒真正踏上社會的柳莎莎突然驚醒。
人在世上,哪有不求人的?自己一帆風順,除了努力之外,離得開父親的庇護?能來哈佛深造,離得開家明的甘願委屈?
“莎莎,我們都不是聖人,有正常人的良心,這就夠了。”
柳莎莎默然點頭。
第二百零五章 毒舌的總角之交
沒驕傲的資格卻要矯情,狗屁不懂卻要去偽存真,這是最損己不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