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嬸逢人就誇倆女老闆大方。
四嬸她們的生意很火,連剛被招進縣委辦的紅姐下了班,都在店裡幫忙打字到晚上一兩點;店裡還招了五六個鄉下妹子當學徒工,而四叔則成了她們的服務員。
大毛伢的‘毛伢修理行’開業也熱鬧,連孫鄉長都拿了盤鞭炮來放,就更別說街上的生意人、張建軍、高斌他們的那些牌友、酒友。開業後的生意也不錯,一臺特意挑出來的、讓黃金海修了兩次都沒修好的彩電,被毛伢當眾十幾分鍾修好後,街上兩家修理店開始一家忙不過來,另一家門可羅雀。估計兩三個月後,修電器修了兩三年的黃金海,得準備搬到高橋或是港口去,崇鄉街上是沒得混了。
大毛伢的修理店開了業,做了幾晚苦力的李家明三兄弟,也算是解放了,拎著四條‘白沙’煙、三袋水果去小學拜年。
“家明,黃老師那,我去幫你說,東西你別送。學生未畢業或沒有經濟能力,都不應該給老師送禮,否則會帶壞社會風氣的。你有錢不在乎,可那些家境貧寒的家長呢?”
這,好象是這道理,李家明連忙將多出來的水果扔在王老師那,再讓毛砣回家去將給姜老師、陳校長他們的煙退掉,水果留給妹妹們吃。學生孝敬老師那是師生情分,並不是必須的,敗壞社會風氣的帽子,李家明戴得起、但不想戴。
在小學拜完年,回到家裡,去退煙的毛砣也回來了。
“家明,這是退煙的錢,強伢尋你有事,說在小學後面的山上等你。”
放下手裡的書,李家明將三百八十塊錢放進抽屜,小聲道:“說了什麼事沒?”
“沒有,他說他們當初幫過你,希望你也幫他們一次。”
哼,還真是混混!就那麼點事,扔了一千塊錢,還想搭上人情?
沉默了一陣,李家明還是起身了,不幫人家也見個面,不能讓人說自己太無情。
幾分鐘後,兩人在小石頭山上,看到了六神無主的強伢。哎,就這樣的素質,也想在道上混?難怪混了一輩子,也沒出個什麼名堂。
“家明,這次你真要幫下忙,我們沒辦法了!”
“怎麼幫?幫你去求情?沒用的。”
“我曉得我曉得,錢,你借三萬塊錢給我!”
開什麼玩笑,別說你一個小馬仔,就是王端親自出馬,都不可能空口白牙借三萬。
“強伢,你莫慌,閉上嘴巴聽我講。”
“嗯”
“我比你聰明,也應該比端伢更聰明吧?”
“嗯。”
天有點冷了,李家明站在背風的地方,笑笑道:“王叢樹抵押土地證的時候,端伢就曉得中間肯定有鬼,不過是貪那幾萬塊錢,才接手他那張紙的,我說的沒錯吧?”
光頭的強伢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強伢,你們是在街上混的人,平時捉捉猴子(設賭局騙人),沒人曉得你們賺了幾多錢,自然就沒人盯你們。嘿嘿,房子一到手,你們又個個一屁股屎,人家不搞你們,搞誰?
搞了你們,街上有個把人說個不是不?沒有吧?既然沒有,派出所莫說關端伢半個月,就是關一個月,都沒人管的。”
李家明頓了一頓,把話題又繞回了錢上,“你莫以為,把端伢借的那些錢還掉,人家就沒有辦法。我都有辦法關端伢半個月,不服,再關半個月;再不服,繼續再關半個月,一直關到他服軟,何況他們是吃那碗飯的。”
“不可能!”
這就是個憨貨,李家明好笑道:“呵呵,去年街上有人偷摩托車,派出所沒破出來吧?我懷疑是你偷的,你認不認?”
“不認!那是”,強伢立即閉嘴。
不錯,還算機警,難怪三個光頭捉了一個、一個在自己面前、還有個沒露面,可李家明搖搖頭道:“沒用的,官字兩張口,隨便找個藉口、搞點他們自己都不信的證據,就能繼續關!”
“那那那”,強伢結巴一陣,又不得不承認李家明全部猜中了,派出所就是以這理由繼續拘留端伢的。
“還有錢用不?”
“有有”,強伢象撈了根救命稻草般,從口袋裡掏出一卷錢,看樣子應該有兩三千塊。嗯,端伢那人對手下還不錯,李家明看著那捲錢,突然又想順手幫一把。對手下人好的人,只要運氣不算太差,應該能混出點名堂。即使端伢以後混不出名堂,也正好把這個強伢收攏過來。聰明人好找,忠誠老實的可不好尋。
“去買兩條‘白沙王’,拿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