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地低頭,更是惻隱心動。
年輕人哪個不犯錯?前世的自己,在這個年齡不也不爭氣,揮霍著父親、小妹他們的血汗錢?這發小若是不拉一把,隨著自己越來越耀眼,也隨著毛伢、廟伢他們越來越風光,他最終會成為村裡的一個大笑話,永遠抬不起頭的。
人啊,有些人是越挫越勇,可大部分人摔了一個大跟頭,就可能會永遠都爬不起來!
“肩(扛)完這根樹莫肩了,回去跟承月母舅講一聲,下午跟我們的車去同古。後生家莫做這樣的事,先去我耶耶廠子裡做幾個月,等下半年我送你去當兵。”
“家明,我”
心軟的李家明起身走到他面前,摟著他的肩膀,告誡道:“沒人不犯錯的,只要曉得哪錯了,以後改正就是。兄兄弟弟一世年,我還真見你的氣不成?好了,我們先回去,記得下午等我們的車子。”
等李家明他倆走遠了一點,繞過了一個荊棘棚,突然聽到身後的號啕大哭,不由得心裡一陣欣慰。
大狗伢是粗豪性子,最看不上動不動就哭的慫人,不滿道:“家明,你也太濫好人了!”
“曉得錯了就好,你不犯錯的啊?以前偷蘭姐的涼鞋兌(買)米糖,還不是讓她追著打?”
說起當初被大姐追著打糗事,大狗伢就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道:“好象你沒吃似的?老子一個人捱打,你們倒是不記老子的人情!”
“我吃了嗎?”
“你沒吃?要不是我大姐看到你拿糖給文文吃,能想到是我拿了那雙破涼鞋?也怪了,明明我跟細狗把糖都吃完了,她怎麼不想著是你偷了她的涼鞋呢?”
這事李家明還真想不起來了,對照自己兄妹的性子,蘭姐確實只會想到是大狗伢好吃偷涼鞋,而自己兄妹只是沾點光。
“嘿嘿,你莫講,那糖還真好吃。”
當然好吃,那時候除了過年,能有糖子吃,平時哪有?
自從李家明突然變成早熟後,毛砣就一直跟在他後面唯命是從,也是受他教育最多的兄弟。以前剛認識柳老師時,他就聽過那麼一句話‘強者自救,聖者渡人’,還聽李家明說過‘聖人已死’,今天的事他也有些不明白。
陪著兄長與堂弟感嘆完幾年前那塊米糖的美味後,毛砣遲疑道:“家明,告伢扶不上牆,你還要扶?我聽廟伢講過,他過年時又跟端伢他們耍錢。”
三兄弟已經走得很遠了,已經聽不到後面的痛哭聲,李家明苦笑道:“以前在阿婆屋裡,那麼多表兄弟,我跟告伢是玩得最好的。兄兄弟弟一世年,他又沒做什麼真對不起我的事,不過是講了幾句不好聽的話,哪能當得了真啊?”
“不是,家明,告伢靠不住的!”
李家明當然知道那傢伙的性格有缺陷,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哪那麼容易改?
“沒什麼不是的,以前我姆媽過世,用我阿公、阿婆的壽(棺)材不吉利,還是桃香阿婆把她的壽材借出來。毛砣,不要總記筷子頭打人,也要記得筷子給你夾肉。”
“隨便你吧,只要你心裡有數就行。”
“沒事,以後幫他弄個工作,就當兄弟一場,也當還桃香阿婆一個人情就是。”
李家明都這麼說了,大狗伢、毛砣還有什麼好說的?(未完待續。。)
第一百八十一章 自身的價值
‘聖人已死’,李家明自認為當不了聖人,只能盡朋友之義。
回到縣城後,李家明將羞愧的發小安排進廠前,兩人深談了一次,確切的說應該是耐煩得教誨。從人生的理想、目標、追求、意義,一直到為人處世,零零總總地說了一大通。至於能不能聽得懂、聽得進,那就無能為力了,人總是要靠自己的,別人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
生活好象又回到了原點,該讀書讀書,該生活生活,但這生活還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感情是相處出來的,父親要上班、阿姨要做家務、小妹要上課,幾乎在家自學的李家明就成了婉婉的玩伴。被她成天粘著,李家明從不習慣到習慣,終於開始接受同父異母的妹妹,休息之餘會陪著她玩,不跟以前樣避之不及。
李家明有錢啊,書桌抽屜裡經常放著幾百塊錢,就是做人太小氣,從他那要零花錢都得先幹家務。已經變成了小財迷的小妹和滿妹,見哥哥對妹妹不象以前樣冷淡,先是試探性地讓婉婉纏著他買零食、玩具,發現哥哥對婉婉幾乎是有求必應,那還不逮住機會就慫恿婉婉去纏他?
“哥哥,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