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取民間的方式,費力還不見得順利。
當然,還有一個不能說出口的理由,他的前未婚妻得到了‘山裡人家’公司的扶助,肯定也是李家明這小子的暗中關照。雖然柳本球熱衷於功名,但畢竟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別人暗地裡替他彌補十幾年的愧疚,說不出嘴但心裡還是承情的。
“家明,你覺得怎麼樣?”
柳本球突然送上一份這樣的大禮,著實讓李家明沒有想到,連忙小聲道:“老師,要是稅收划過去,一年可就是十幾呢。現在縣裡免我的稅,要是曉得了這事,以後會不會找我算賬?”
主要領導一年開支都差不多這個數,這點稅算個屁啊?柳本球壓低聲音提醒道:“蠢,曾書記、鍾縣長那麼器重你,年節的時候多去走動走動,還不是睜隻眼閉隻眼?”
那倒也是,十來萬的稅收是交給縣裡的,年節來往卻是私人感情,會意的李家明瞟了眼不遠處正抽菸的陳東,猶豫道:“柳老師,不瞞您說,我正準備與日商合作。如果談下來,勢必要享受外商的優惠政策。你看這樣操作,其他縣能讓我們進入嗎?”
靠在車引擎蓋上的柳本球一喜,隨即又急速思考起來,引進外資對同古來說,肯定是一項政績,反正‘山裡人家’也沒交稅。可若是掛上了外資的牌子,就不可能再成立不同名的分公司,合作的外縣可就沒了實利也沒了面子,沒面子又沒裡子的活,人家會樂意幹?
盤算了一陣,精明的柳本球小聲道:“家明,很難。旁邊兩個縣因為黃港、天寶這些跟我們相鄰的鄉鎮,都有人買了你們的菌棒,你們的收購價又出得高,他們沒辦法另起爐灶。你不曉得,他們那些當主要領導的人,眼睛都盯著上頭的位子,不可能幫曾書記、鍾縣長他們增加政績的。”
媽的,跟上次自己在袁州受到冷遇是一個道理,都他/媽/的是地方保護主義兼扯對手後腿!哎,想要控制其他縣的地盤,得過兩年人家覺得無利可圖了,才能有機會。
看到遠處衣冠楚楚的陳東,精明的柳本球心裡又一動,小聲道:“家明,能不能說服日本方面出個邀請函,請宜風、靜安跟我們縣的主要領導去日本參觀?我跟你講,雖然他們答應了會扶持,但那只是一句空話。沒有看得見的好處,誰會真正幫你?”
當然行,正主就坐在那呢,可本就有這打算的李家明,壓根就不想出這筆錢,給這位昨日的老師作人情。這筆錢他寧願在日本送禮給那幫官員,自己落個大人情。
“柳老師,人家肯定會同意,但想讓他們掏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到沒,那個陳東就是他們的代理人,那只是家小商社,我請來也就是想披件外商的皮,鑽鑽政策的空子。要是由我們公司來出,現在這骨節眼上,我哪出得起?我耶耶今年四十大壽,我送他輛車還是求昊哥買的外商指標車,這還向我大姐借了四十萬!”
九十年代出國熱,偏遠的地區,那些當官的可沒那機會。報告上少一點無關緊要的政績,換一個公費旅遊的機會,宜風、靜安的領導應該會大力支援吧?也想出國看看的柳本球,高興地低聲道:“這事我去找領導談,一個縣十幾萬塊錢的事,應該問題不大。家明,你這裡什麼時候能定?”
“嘿嘿,您過去陪我演場戲,就什麼事都能定。”
“走”
倆人走到正站在那擺poss的陳東面前,李家明用正式的稱唿道:“陳先生,這是我們縣的常委副縣長柳本球先生。老師,這位是日籍華裔陳東先生,日本‘冢越’株式會社副社長。”
賣相極佳的陳東連忙會意地握手、遞名片,還自嘲道:“柳縣長,讓您見笑了,公司是我岳父的。我太太是獨生女,當初我們的婚事能得到岳父的贊同,入籍、進公司幫忙是他的條件,連我剛出世的次子都必須姓冢越。”
精明的柳本球雙手接過燙金的名片微微皺眉,陳東又連忙解釋道:“柳縣長,上面的頭銜是騙人的,在國內做生意,社長助理比副社長更有人信。”
那還差不多,柳本球笑著將名片放進大衣口袋,拍著比自己高半頭的李家明後腦勺,笑眯眯道:“趕緊談,談完後陪我去各縣走一趟。領導們答應了給你方便,就要去答謝一下,別讓人說你不懂禮數,明白嗎?”
“明白,謝謝老師,我送您。”
“滾蛋!陳先生,再見了,我上午還有個會。”
“您慢走”
“家明,招待好陳先生!”
“哎”
目送種這位常委副縣長的車遠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