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左邊臉腫得老高的毛伢笑的樣子極難看。
“贏了?”
“嗯,那個打短命的,我打了他一餐(頓)就老實了,還賠了八伢一塊錢。”
“哦,你們聊,我吃飯。”
打贏了毛伢正興奮著,應了句:“哦,你的菜我們幫你吃了一半,這天氣熱,餿了怪可惜的!”
媽的,這叫什麼話?這天熱嗎?吃了老子的菜,還是幫老子的忙?
哭笑不得的李家明看了看箱子上的菜瓶和飯盒,三罐頭瓶菜只剩下三個半瓶,還不錯,好歹給自己留了一半,明天可以不吃那難嚥的水煮菜了。
真餓了,李家明開啟飯盒、菜瓶,洋蔥炒蛋、西葫蘆炒肉、油煎小河魚,一看就知道是二嬸送來的,其他嬸嬸可捨不得炒這樣的好菜。一陣狼吞虎嚥後,李家明才認真聽正亢奮的毛伢吹牛。
還不錯,現在的伢子都受了電視劇的影響,一個五年級的伢子跑到初二男生宿舍去打架,居然幾十個人圍著看他們單挑,愣是沒一個勸架、幫忙的。那小子輸了後,他那幫同學、朋友居然還笑他丟了初二伢子的臉。
這時代真是單純啊,伢子們比的是誰更勇敢、更能打,打不過就乾淨利落地認輸,再過幾年就得變成比誰的兄弟多、比誰更有錢嘍!
李家明也樂呵呵地聽著毛伢吹,吃飽了才打斷道:“毛伢,明天放學後,把你家的魚網借我用兩天。”
往常這時節的魚網不好借,現在正是河魚繁殖的季節,那魚象不要命樣地往上游衝,但今年毛伢的父母都在工地上賺錢,哪有時間去河裡放網捉魚?毛伢答應了聲,又陪著笑道:“家明,昊哥明天會來?”
明天董昊會不會來,李家明還真沒多少把握,他想弄點魚就是想解解饞。河魚可不同於街上買的魚,肉質更緊也更鮮美得多。
“上次沒吃夠是吧?行行,明天晚上繼續去我那吃飯,你跟告伢早點回去,到河裡拖兩網,看能搞點桂(鱖)魚不。”
“哎”。
領頭的毛伢、告伢愉快地答應了聲,去李家明那吃飯,吃得好不說,關鍵是有面子!人家跟自己這樣的皮伢子不同,人家是天才,晚上去輔導他三姐時,連她們班上的學生都去向他請教;而且人家又夠狠、夠惡,比初三伢子都更高了的毛砣都在他面前老老實實,還不是被他打怕了?更重要的是李家明比學校裡所有的老大都大方、氣派,毛伢、告伢自己後面跟著一群小蘿蔔頭,但他們也不會象李家明這樣,有點好吃的還會惦記著小夥伴們。
跟這樣的老大混,以後能不能沾光?他們包括他們後面的一幫小蘿蔔頭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也還沒那個遠見去想未來那麼遙遠的事,但他們知道跟李家明混,現在的面子上有光!
吃飽了飯,李家明將飯盒扔在箱子上,跟告伢打了個招唿,自顧自地走了,正湊在人堆裡扯淡的毛砣、細狗也立即起身跟上。洗飯盒、拿米蒸飯,這些事都是小弟們的活,他這個當老大的老大的人是不用管的。
現在的中考、高考錄取率極低,學生伢子裡若沒有能挑頭、能服眾的就是一盤散沙,各人玩各人的、各班玩各班的、各個小團伙玩各個小團伙的。若有象李家明這樣妖孽,則很容易在學生裡形成兩個涇渭分明的世界,一個是認真讀書的,另一個是混日子的,而他本人就是兩個世界都公認的老大!
混就會有混的規矩,老大給小弟撐腰、提供武力保護,小弟給老大幹點活,這是很公道的。李家明只能勒令毛伢、告伢他們不得讓小的敬貢,但不可能讓他們一點特權都不享受。
出了宿舍樓,三人往操場上走,跟在後面的細狗見旁邊沒人,小聲道:“家明哥,毛伢讓那伢子賠了一塊錢,只給八伢五角錢,他自己得了五角。”
李家明的腳步都不停,也小聲道:“莫管,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毛伢幫鼻涕鬼打了架,得他五角錢也應該的。”
“可鼻涕鬼是他堂弟啊?”
堂弟?李家明笑了笑,這算什麼理由?想‘當初’自己找毛伢幫忙,那小子不但跟自己是發小,而且他哥哥娶了自己大堂姐,大家還是不出三服的親戚,照樣收了自己五萬塊錢。只是那小子拉著自己帶著他那幫手下,連夜去省城裡喝大酒、找小姐,花乾淨那五萬錢才算完事。當時的他的說法是什麼來著?
對,‘弟兄們,明伢是我表弟,也是我發小、死黨,還是我嫂嫂的親老弟。兄兄弟弟一世年,他找我幫忙,不收錢不合規矩,老子手下還有你們這幫打短命的討債鬼;收了錢,老子心裡又過意不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