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手,給老子狠狠地打,狗日的倭人小崽子們!”把帆的校尉渾身淋透,粗糙有力的雙手上青筋條條如樹根般突起,目中佈滿血絲。
“填炮手,快—”一名中年炮手早將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猖狂的鬼王號。
“來了!”填炮手利落地填彈入膛壓封,點火,“轟!”“嘭—”隨著一聲悶響,滾圓的炮彈帶著眾將士的滿腔仇恨重重砸在鬼王指揮艙上。
“轟—”滾滾煙火立刻將鬼王船的指揮艙吞沒,十幾個白生生的倭寇像烤豬般瞬間被掀翻飛了四五米高。
中年炮手在船體疾速航行中射擊的把握相當準確,他的老搭檔,校尉馬三讚賞地朝他撇嘴一笑。
就在這片刻間,鷹號艨衝艦已帶著一絲煙火衝向了倭寇的主力指揮艦長島號。
四艘艨衝艦前方均配備了三尺厚的尖銳鋼甲,正是用來衝擊敵方主艦的。其威力足以開山裂石。在海戰中,艨衝艦對主力指揮樓船的威脅是巨大的。
而在另一方,蝠艦的情況卻不怎麼妙,船體的鋼甲已被倭寇猛烈的炮火轟擊得七零八落,船帆是一個巨的破洞依然冒著濃煙。
也正是如此,減緩的船速給了敵人可乘之機,流星雨般的炮彈帶著“哧哧”的破空聲輪番轟了過來。
船體四周濺起二三丈高的水柱,饒是校尉王剛駕術精良,仍有幾顆炮彈落在甲板上,紛飛的木屑帶著煙火,二十餘名水軍士兵頃刻間便橫飛了出去。暗綠色的海水毫不憐惜地將這些生命吞沒,甚至連一絲猩紅都沒有。
王剛繃緊的臉上,黝黑黝黑的皮色血汗混雜,濃黑的眉頭下,僅剩的一隻閃著怒火的左眼灼灼盯著前頭二百米處的長島號。
他雙手死死抓著控制船帆的舵把,用嘶啞的聲音吼道:“弟兄們,列去的全是咱憲載朝的好爺們兒,活著的都給老子守好崗位,讓這幫狗日的東瀛小崽子見識見識中華爺們兒是什麼樣的!”
一個填炮手點燃了引線,瞄準了赤木號連耳朵都不捂,睜眼看著炮彈在短促的飛行後,轟在倭寇的甲板上,他還年輕,頂多也就二十出頭,本來英雄的臉上被木屑生生削飛了一片肉,可他似乎滿不在乎還回應校尉:“校尉放心,咱蝠王部都沒有孬種,狗日的赤木號猖狂不了—”
話音未落,突然兩枚炮彈竟從護艙女牆中被炸出一個夾縫中鑽了進來。
“轟—”沖天的火光中,一聲巨響從鷹艦響徹海面,裡邊被引爆的數百枚炮彈連環爆炸開來,一艘載了蝠王部二百五十餘部的戰船眨眼間被炸了粉碎。
木屑,鋼片,在滾滾煙火中四處飛散,還有血,肉肢體……
此刻,彷彿連大海也被這壯麗的死亡場面震憾了,洶湧的惡浪低沉戰慄似的咆哮著,如山的浪濤卻蓋不住海面上那一片殘留的煙火。
這一切,宣鐵,白劍,任笑,石心都看在了眼裡,他們眼中映著海面上那依舊跳躍的火炮,心裡深深被某種東西震憾著。
任笑怔怔地看著,被燒焦的盔甲似乎在微微顫抖。平時總是微笑著臉龐此刻一絲表情都沒有,而眼中血絲越來越密。
“操你娘個王八糕子,”任笑突然“唰唰”地抽出腰畔的長劍,扭身便欲衝到甲板上去。
“三哥,你幹什麼?”石心一直盯著他,見狀急忙攔住任笑。
任笑一把推開石心,叫道:“四兒,你讓開,我要到赤木號上把那幫混蛋全殺了,蝠艦上的將士絕不能白死!”說完奪步便又往處衝,卻被石心,白劍死死攔住。
“你們這是幹什麼?二哥,四兒放開我,難道你們不想為弟兄們報仇嗎?”任笑衝二人大聲叫道。
“三兒!”宣鐵覺著臉厲聲喝道:“冷靜點,樓船是水軍戰船之帥,不但要指揮各船作戰,還要顧及四方,事關全域性戰役成敗,你怎能輕易離開,一量我們腹背受敵,損失可就不僅僅是蝠艦上的二百弟兄,而是十一艘戰艦的三千將士甚至於我憲載王朝的帝國威嚴。”宣鐵見任笑稍稍冷靜了一點,便又沉聲道:“三兒,冷靜點,現在敵艦火力比我們兇猛,距離又遠,任你武功再好也不可能登船殺敵,我們眼下問題是儘快擊沉倭寇的長島號,長島—毀—”
“轟—”“嘭—”連續的爆炸聲在英雄號上響起,船體的搖晃幾乎讓四人摔倒。
突然間,除了長島號之外的八艘戰船全部急速衝向英雄號。百十枚炮彈如一片片蔽日烏雲輪番壓了過來。
四兄弟急忙各歸各位,石心命令火炮手猛烈還擊,宣鐵指揮左右兩艘護衛的火龍艦稍向後撤,三船以犄角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