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是放了香味出去麼?”梨繡輕聲解釋,“這種夢香的惑引,血衣衛中不少人都有。”
原來她是血衣衛的人。不過這麼一說,楚歌地神色卻越發凝重。所謂夢香。本來是鳴鸞苑中引領蜜蜂用的,只在白天有效;後來經過改進,新增“惑引”,成為夜間也可以用的聯絡方式。不過楚歌用的這一種,卻是她自己專屬。應該只有她鳴鸞苑的人有惑引,可以感知她地召喚才對。
梨繡似乎看出了楚歌的疑惑,笑道:“我們只有這一種夢香的惑引。上次楚公子出事之後,謝都指揮使就給私下給了出去。說楚公子平素用不著這種聯絡方式,一旦會用,那便是身邊沒有可信的人了,若等著鳴鸞苑的人得了信兒找來,只怕會耽誤事情。”
楚歌“哦”了一聲。垂下眼睫,謝聆春居然沒有對她說起過。只不過,如此一來,算是血衣衛在監視她呢?還是……梨繡沒有再給她懷疑的機會,笑道:“楚公子不是還有血衣衛的玉帶鉤麼?能不能給梨繡看看?確認了以後,梨繡任憑楚公子吩咐。一路看”
楚歌笑笑,也問:“那麼你能夠證明身份的,又是什麼?”
聖壽節之後,朝中地氣氛一直很微妙。
那日水宴散去之後皇帝陛下和楚大學士的去向,自然是百官關注的焦點。然而據內侍傳出的訊息。當日直到將近午夜,微服的陛下才返回宮闈……而後,居然將隨身伺候的宮女留在了寢殿過夜……
至於楚大學士,本來沒人知道她的去處;然而第二天著名妓樓“醉樂平生”中的清倌梨繡姑娘忽然不再見客。聲稱已經被楚大學士梳攏,從此為彼守身……
而陛下和楚大學士之間,也絲毫感覺不出什麼生分;一直以來的彼此避而不見的尷尬境況,徹底扭轉。楚大學士從此不再避諱宮禁,雖然不至於把出入內廷當成逛自家後園一樣,但多次被陛下召見之後,至少已經在後宮諸位候選後妃中混了個臉熟。
這算個什麼事情?多日以來百官之間凡有私下會面,都少不了要就這個話題議論一番。然而沒有一個人地猜測可以讓大家信服……其中較為振奮人心的一種,是說楚大學士和陛下的關係已經轉入正常化,轉成君和臣之間的惺惺相惜,看楚大學士頻繁出入後宮,卻主要是往淮陽大長公主處去,就可以知道。
這種說法雖然遭致了很多人地抵制。認為思靖長公主嫁給楚大學士真是糟蹋了……但的確引導了一部分輿論。或者說代表了一部分人的期望……官員宿妓本來是朝廷大忌,但沒有一個言官為此而上奏彈劾楚大學士——自然不是所有的言官都投到了楚大學士的麾下;也不是因為楚大學士沒有親口承認的關係……有人說。那是清流派的官員巴不得楚大學士多嫖嫖妓,不要再去魅惑皇帝陛下了。
不過,這些蜚語流長,在幾天之後,便被一個新的變端壓制了下去——皇帝陛下親口宣佈,十日後御駕西巡,前往南嶽衡山。據說還是上次陛下西征到達南嶽之時,在一個千年古剎燒過香許過願;而今心願已達,合該親自上山還願。
霎時朝堂之中風起雲湧,上次御駕西征倒也罷了,危險是危險,也為陛下在百姓中博得了美名;而這一次勞民傷財,卻只為上山還願?!大趙百廢待興,剛剛有了些起色,再也經不起陛下安全地威脅,名聲的耗損……
一時奏諫本章雪片一樣飛來,意圖阻止皇帝陛下西行的腳步;然而這些言官清流,卻都只得了端木興兩個字的回覆:“不準。”
與此同時,楚歌一系保持了沉默。
若是可以表態,楚歌想說:湖南那邊,我自己去就好了。什麼還願燒香,完全可以代勞。
可是她明白自己還是什麼都不能說。好不容易,“睡”了梨繡才得來的彩頭,恩准她前往湖南,怎麼能夠去冒險惹怒陛下?何況,她也知道,端木興堅持一同前往湖南,想必是也看出了什麼端倪,要親自去看個虛實——至於這一路出遊,還可以探訪民情,瞭解下民間疾苦……皇帝陛下是這麼說的,她倒也同意,悄悄在心裡加上句:考察官員,穩固朝政。
所以冷眼旁觀皇帝陛下和言官鏖戰。
順便做做出行準備。
於是等皇帝陛下和言官在出行儀仗以及各州府迎駕規格方面終於達成了妥協之後,楚歌已經準備好了三艘巨型寶船,滿載著槍炮彈藥,一同運往湖南——一方面是保駕護航;一方面,也借用下皇帝陛下地護衛力量。
而最終伴駕出發地名單,由皇帝陛下親自敲定:龍圖閣大學士,內閣首輔太傅盧敦儒;文華殿大學士,工部侍郎代尚書楚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