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砍到他的脖頸之上了。
哎呦媽呀,那新學政竟嚇得,只聽噗通一聲,就朝晴娘跪拜了下去。
“下官有罪,下官該死,下官不該冒犯小姐——”
這個學政大人竟不顧自己是堂堂六品朝廷命官的事實,對著晴娘這個毫無品級的小女子,又跪又拜上了。
態度就那個虔誠,像是跪拜親爹親孃,他祖宗一樣,腦袋都磕得蹦蹦響,一點朝廷官員的尊嚴都不要了。
額?
晴娘頭上就直掉黑線。
這都什麼人啊,不知道她身份的時候,耀武揚威的,恨不得能當場採翻了她,吃掉她!
知道她身份了,立馬軟得像是一灘泥,前倨後恭,一點骨氣都沒有!
還是管理幾千讀書人的學政大人呢。
哼!
晴娘就一甩水袖,轉頭不想理睬這貨了。
就也沒說,原諒他,也沒說不原諒他。新學政就尷尬得不得了,是站也不是,跪也不是的。
只好暫時矮了眾人半截,跪在地上,把腦袋定在地上,做跪拜狀不說話了。卻是怎麼瞧,怎麼黑著一張臉,豬肝醬色的,似乎是在無限懊悔,也似乎是在肚子裡憋著一股氣,發不出來。
也不敢發洩出來。
這邊,周應元他們一見,就覺得現場氣氛非常不好,忙叫人去找房子,搬傢什麼。要儘快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只是可惜,最近州里人多,一時半會兒的,還找不到合適的住宅。
更何況是,周應元身上的銀子,都用它來送禮,脫罪了。身上就一兩現成銀子都沒有。
他的夫人宋氏更是,從老家那個貧窮的地方來的,就是連吃的和住的,這段時間,還是蹭晴娘他們的呢。哪裡還有銀子?
於是,夫妻倆忙轉頭看向李美娘。
“美娘,快拿些銀兩出來,咱們先找個房子住下。”周應元就催一直坐在行禮上的李美娘,讓她趕緊拿銀子出來。
因為李美娘是孕婦,懷著他的孩子,怕她吃苦。他臨去省裡的時候,還特意拿出些銀子,讓她收著呢。
可是,銀子到了李美娘這個死摳門手裡,要想再摳出來,豈是個容易的?
“什麼銀子,俺哪有銀子!你的銀子不都拿走了嗎?”李美娘就是一跳,撒潑似的,在行李上直蹬腿。
也多虧她太胖,肚子裡又懷著孩子,就跳不起來。可是那肚子挺著,一動一動的,像是座肉山似的,一砸一砸的,那樣子,就別提多難看了。
也別提多滑稽了。
就把在場眾人看的,只捂著嘴巴想笑出聲來。
“哎呦喂,現在都是什麼時候啦,你還在這裡鬧!”周應元就頗有些無奈,也有些煩躁的跺腳。
李美娘真是小家子氣,這是啥場合啊?
一大家子人都在這裡等著呢,她咋好意思還在這裡鬧騰嘞?
周應元就氣的,想直接去李美娘懷裡去掏銀子。卻是,被李美娘像是護著寶貝兒似的,一直抓著胸口不肯鬆手。
又因為李美娘懷著孩子,也不好下力氣去奪,周應元也得逞不好,就氣得在原地直跺腳,乾著急。
“應元,要不就,咱還是先住在弟妹家裡吧?”沒想到,宋氏這時候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嗯?
住她家?
見宋氏和周應元都來看她,晴娘卻是直皺眉。
別說是,這宋氏大伯母一住進周園,就總是尋尋摸摸的,四處翻找東西,似乎是別有用心;就是李美娘這個潑婦樣子,她也不能把她招進來啊。
見晴娘緊閉著嘴巴不說話,似乎是不同意,宋氏就趕緊討好的看向木氏。
“這個——”木氏這時候卻是長了一個心眼。
她也不願意招惹李美娘來家裡。
瞧瞧,學政府都被她鬧成啥樣子了?
周應元都被她鬧得住進了大獄,現在又丟官罷職,無家可歸,要是住進周園,還不攪翻天了啊!
她和晴娘,好容易過上了幾天清淨日子,可不愛招惹這些是非。
“她大伯、大伯母,俺看這樣吧。前段時間俺們在外面有個頂債定給俺們的宅子,雖說小了點,但住人也是沒問題的。你們不如先收拾一下,搬進去吧。等找到合適的房子,再搬出去?”
木氏,這回總算是精明瞭一回。
見晴娘和木氏無論如何,都不肯讓他們住進周園,周應元夫婦自然也不敢再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