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擦去唇角血跡,強自定了定心神,還是覺得堵得發慌,手腳冰涼冷汗淋漓,他已經無法獨自承受那樣的痛苦,他於是對歸瀾說出了他的推測,“如果是真的引發了更大的山洪,你們當時製造的機關並不保險。還有,我曾經給了清幽三粒醉魂丹,那種藥能暫時緩解痛楚,她可能會用藥隱瞞真實傷痛,製造身體恢復的假象,看起來輕鬆實則治標不治本,傷勢仍在。她之前就給你吃過一粒醉魂丹,你說你曾經傷重昏迷,估計她又給你吃了一粒,否則以你現在這種傷勢根本不可能支撐長時間的清醒,早就疼得昏死,就算有赤兔,你們若都是暈厥也難找到藏身之所。那藥的效用你自己應該很清楚。”
賢王每說一個字,歸瀾心中的擔憂就重了一分,多日來一直被他強行壓抑的各種懷疑和不安再也控制不住,湧上腦海。他不是沒有想過萬一,只是因為相信她的話,相信她不會死,才能堅持沒有回頭。然而事實就是他逃了回來,她卻被留在危險重重的楚國,繼續被楚曦玉追捕,至今還沒有訊息。
不會的,一定不會是生離死別。她說她要等他光明正大來娶她,她當時那樣鎮定的信心滿滿的與他一起製作機關,約定將來會面的地點方式,一切都像是有條不紊,都像是盡在她的掌握。他記得牽著赤兔離開山洞的時候,她還微笑著對他說:“等我,我或許會穿著女裝回去,只給你一個人看。”
賢王看出歸瀾精神恍惚,看出歸瀾也在猶豫懷疑越發不能肯定龍傲池的生死,他再也忍不住,幾乎是也要失去了理智,咬牙問出了那個殘酷的問題:“如果清幽再沒回來,該當如何是好?”
“倘若那樣,下奴難辭其咎,當以身殉主。”歸瀾想都不敢想,龍傲池真的就那樣死去,留他一人獨活又有什麼意義?
“你過來。”賢王向著歸瀾招了招手。
歸瀾不敢起身膝行爬到賢王身前,已經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擔憂傷心他的憤恨不滿,這全都是自己的錯,賢王就這樣殺了他,他亦心甘情願。
賢王的手握成拳,指甲刺入掌心肉中,身體不斷顫抖胸口起伏,但他終於是剋制住自己,存了最後的理智沒有對歸瀾動手打罵發洩怒火,那樣做或許能暫時麻痺暢快,但完全沒有意義。
“殿下,如果責罰下奴能讓您舒服一些,請您隨意。”歸瀾誠懇地請求,他心中亦是痛楚,只求被賢王痛打一頓或許能緩解一些。他恨不得時光倒流,讓他能重新選擇,那他一定會堅持守著龍傲池,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要離開她。
“潛淵,如果清幽真的出事了,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賢王咬牙切齒道,“可畢竟只是我推測危險比清幽自己說的大許多而已,她是生是死尚無定論,我們還可以等待她的訊息。”
“殿下,下奴……下奴願以死謝罪。”
賢王盯著歸瀾,厲聲道:“你叫我什麼,你該如何自稱?你可知清幽對你寄予了多大的期望?如果你不是身負上乘武功,不是精通兵法,不是博覽群書聰慧堅韌,就憑你是清幽的夫君這一點,她便會捨命也要保你安全歸來麼?”
歸瀾迷茫的眼眸中漸漸浮出一絲了悟,記起龍傲池叮囑他的話。她讓他早點趕回來是為了替賢王分憂,是為了積極備戰,是為了搬救兵去迎她回來。對,一切都只是推測,也許情況比賢王說的樂觀,也許清幽正在回來的路上。他豈能如此悲觀,豈能疑神疑鬼去尋死?
“就算清幽真出了事情,你以死謝罪,那也太便宜你了。我才不能讓你用那種輕鬆的方式逃避責任求得解脫。”賢王抓住歸瀾的肩膀,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鄭重地說道,“潛淵,非常時期拜師儀式只能從簡,我早已將你視為我的師弟,無論已經發生什麼將要發生什麼,你都不可以死,你要活下來。”
“師兄,我……”
賢王嘆了一口氣,又轉頭朗聲吩咐道:“阿茹,去將本王為師弟準備的禮物拿進來。”
阿茹聞聲急忙去取了東西回來,用托盤捧了進到內帳。
那是一套嶄新的銀亮亮的鎧甲,下面襯著大紅色的戰袍,除了頭盔,還多了一個精緻的銀色面具。
賢王又回身從架子上拿下一柄樸實無華的寶劍,銀色的劍鞘表面沒有一絲多餘的墜飾,只刻著兩個篆字“破敵”。
賢王漸漸恢復平靜,將寶劍交入歸瀾手中,凝聲叮囑道:“這劍本為一對,一把名為‘破敵’,一把名為‘凱旋’,乃先師親手鍛造。‘凱旋’我已給了清幽,今日就‘破敵’送給你。那套鎧甲戰袍是我讓御用名匠製造,甲冑刀槍不入,戰袍水火不侵。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