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傻,幹嘛不聽阿威的話,離這種女人遠遠的,現在上了當,才知道婊子無情!然而,她真對我是一點情都沒有嗎?
“向小北,向小北!你怎麼了?你幹嘛自己打自己?你怎麼要哭的樣子?”卻是林霽月在問。她似乎驚魂未定,睜大眼睛盯著我看。
“我在哪裡呀?”我覺得我的頭很痛。
“中山植物園呀!”林霽月不可思議地說,“你怎麼了呀?剛剛一打雷,你就亂跑起來。”
我想起了濠濠大雨裡出現的神秘人,就說:“你方才說的那個披著黑色斗篷的巫婆一樣的老女人呢?”
林霽月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什麼老女人!你不會是被雷嚇傻了吧!說胡話!”她看看兩邊,說:“這園子裡只有我和你呀!我才說到沁欣,天上就打了一個雷,你就開始說顛七倒八地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後來,又打了一個雷,你就把傘一扔,沒命地跑起來!害得我在後面追!”她噗嗤地笑出聲,“你不會怕打雷吧!”
☆、流年篇三(5)
什麼!
關於馮碧落的那一段,我真真切切知道是回憶,但是林霽月分明是跟我說見到一個神秘的老女人的呀!而且跑開的人明明是林霽月,然後我才跟在她身後追著找她,但現在,根據她的話,怎麼都反過來了!
我與她之間,必然有一個人剛才的感覺是錯亂的意識虛構出來的幻境。誰真誰假,詭秘難辨。支離破碎的回憶與光怪陸離的現實如巨石一般一齊向我壓來,我有些覺得我的意識難以招架了。我似乎是沙漠中艱難前行的駱駝,揹負著沉重的行李,只要再加一根稻草,我就會轟然倒地。
雨已經小了很多,如松針一般細。我問:“你還要去做家教嗎?你身上的衣服都溼了。”
林霽月見我恢復正常,舒了一口氣,笑著說:“當然去,反正麗姐那裡有衣服換!”
麗姐,我驚得要跳起來。但轉念一想,便覺得自己少見多怪,應該沒那麼巧吧,世上叫麗姐的人可不止餘麗一個。然而林霽月的下一句話更讓我吃驚,她說:“麗姐和沁欣住在柳臥路念塢旺小區第四單元413號!你和我一起去吧!她那裡有她丈夫以前的衣服。她家離這裡不算太遠。沒關係,我和她很熟的。”
我實在懷疑生命是一個巨大的迷宮,我似乎從某一點出發,經過千回百繞,又回到了那一點,或者說我起先到的那一點,與後來到的那一點只是因為時間才有微小的差別。
由於相似性極高,可以將微差忽略,將後一點視為前一點的重複。當然這種重複是需要一定的條件的,而這些條件有時候是因為偶然的因素而聚齊,也有時候是人刻意為之,比如致力修復一段感情的一方特別喜歡帶另一方來到第一次約會的地方,精心製造與當初相仿的氛圍,希翼能激起對方的舊情復燃。
可以肯定的是,一個人是從過去自然而然地發展到現在,再向未來繼續發展的,因此在現在的時空中必然也蘊含著過去的因子。這些因子可能是人的自身的樣貌、性格、氣質,也可能是別的人。每個人不僅構成了自己生活的大部分,有時候也會在別人的生活充當重要角色。
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我在馮碧落心中的真正地位。而且與此同時,我發現了一個更為驚人的秘密。我不由地感嘆,人生是由一個又一個的秘密構成的,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秘密的集合體。
在永恆的流年裡,往事如煙塵飛散。那些已經化為碎屑的滄桑,我不想再將她聚合在一起,於是,我選擇了逃避。在公交車開動的一瞬間,我改變了注意,從車上跳下來。我發資訊告訴林霽月:“對不起,我晚上還有事,要趕回學校去。不能陪你去了,不好意思。”無論此麗姐與我認識的麗姐是不是一個人,我都不想見她。
有些人,你永遠不必重逢。既然相見不如不見,那有何苦要相見呢?見了麗姐,我只怕是無地自容無話可說了。
☆、流年篇三(6)
我對不起顧香,更對不起馮碧落,還對不起麗姐,她們都曾經殷勤在我身上寄寓希望,而我徹徹底底地將她們都辜負了。在感情上,我不負責任地落荒而逃。
是的,命運實在太愛捉弄人了。它牽引著我沿著舊日的路,一步步地回溯。
一直以來,世界對我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我最初由零零碎碎的現象得出的結論往往是不完備的,以後不斷累積的經驗自以為是地持續修正著自己的想法,改來改去,反覆的推理、論證、總結,到最後,居然回到了開始的論斷。
在逃離林霽月的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