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著二老漸漸遠去的背影,祁寶寶下意識地撫弄了一下額前的劉海,然後揚著頭,似乎是怕眼裡有液體流出來。
“我去追!”週末頓了頓,抬腳就要去追祁父祁母。
“不用了,那倔老頭就那犟脾氣。”祁寶寶深深吸了一口氣,叫住週末。
已經走出幾步的週末聽了祁寶寶的話,忍不住停下腳步,他扭頭看向祁寶寶,發現祁寶寶的臉頰上已經有兩行清淚滑過。
週末的嘴角微微動了動,似乎是想說幾句安慰的話,但終究沒能說出口,扭頭,週末一個人走了,如散步一般走回寶寶旅行社。
一路上,週末就在回顧之前發生的事情。
先是昨晚祁寶寶約自己,要自己第二天一起接祁父祁母,估計那時候祁寶寶就已經打定了要週末做冒牌男友的主意,只不過依著祁寶寶的性子,肯定不會和週末說的。
很顯然,祁寶寶和祁父之間,存在著很大的隔閡,只不過這個隔閡,週末猜不透。
從第一天來寶寶旅行社上班開始,週末就漸漸打聽到,祁寶寶不是康城本地人,至於她老家是哪裡的,沒有人知道。
平時祁寶寶沒有什麼要好的朋友,偶爾接到一個電話,不是對著電話爭吵就是無聲地哭泣,甚至於過年過節都不回家的。
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做生意,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這就是週末對祁寶寶的認識,即使兩人相識一年多,但是,週末對祁寶寶的認識,也僅僅只到這裡。
在祁父不滿意祁寶寶找的“男朋友”這件事情上,最無辜的其實是週末,他雖然有推倒祁寶寶的野心,但這個野心一直都沒付諸於行動。
祁父倒好,不分青紅皂白的,直接下了命令,讓祁寶寶和週末的關係斷掉。
週末只是個在金字塔最底層摸爬打滾的小人物,他之所以夜夜自學,之所以任勞任怨在寶寶旅行社幹雜活,之所以冒著天大的危險和虎頭幫大大小小的人物玩勾心鬥角,說到底,為的就是改變命運。
雖然他現在蹦躂到虎頭幫第三把交椅的高度了,但在祁父眼裡,還屁都算不上一個。
“我不管你們之前是什麼關係,但是,從我說這句話後開始,你和這小子給我斷了!”
雖然週末沒說,但祁父的這句話,就好像一隻套著鱷魚皮鞋的腳,狠狠踐踏著週末的尊嚴。
生活在金字塔最底層的人,有很大一部分已經把尊嚴和節操都丟了,畢竟這兩樣東西實在不怎麼值錢,遠沒有一日三餐、女人房子、票子車子來得實際。
但週末不一樣,他一直都在費盡心機地維護自己的尊嚴和節操,他不想淪陷,不想被天殺的生活磨平了自己的菱菱角角。
週末一直渴望站在金字塔頂端那一小部分人的生活,他覺得,男人只有蹦躂到那樣的高度,睡覺才能踏實,睡女人才能舒服。
週末一聲不響走開的時候,拳頭握起又鬆開,鬆開又握起,最終,夕陽下的小青年,將兩手叉在了褲兜裡。
且不說祁父是祁寶寶的爸爸,有些被人踐踏了的尊嚴,真不是用拳頭和武力能爭取回來的。
祁父看不起週末,完全是因為週末自身的問題,怪只怪,他週末是個沒錢沒權的叉,自個兒就本來這條件,難道衝著祁父撕牙咧嘴就能把尊嚴找回來?
看著週末走遠,一直到週末的雙手放到褲兜裡,小青年被夕陽籠罩後,祁寶寶才回過神來,她猛然發現,自己一直都沒看懂這個小青年,即使她祁寶寶如此自信,也有這種錯覺,祁寶寶甚至覺得,如果現在不將這個小青年抓住,等有一天井底之蛙真的蹦躂起來,要離開井底的時候,她這隻漂亮的白天鵝就是再努力,也追不上。
寶寶旅行社中午關上門後,一整天都沒有再開門營業。
祁父祁母離開火車站後,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關著門的寶寶旅行社從外面看上去靜悄悄的,但是,廚房裡卻忙得熱火朝天。
祁寶寶的意思是,難得能有一天心情不好,倒不如放一天假,好好補償自己。所以,從火車站回來後,祁寶寶絕口不提祁父祁母的事情,她親自下廚,準備做一頓好吃的犒勞自己。至於週末,毫無懸念,被抓做打下手的壯丁了。
看著一桌子十多個大大小小的菜,週末食慾大振,不過,現在不能吃,祁寶寶說要弄個滿漢全席出來。
一直忙活到下午六點多,祁寶寶一口氣炒出來的菜足足擺了兩張大圓桌。
端著碗筷的週末坐在飯桌前,食指大動,舉起筷子就要夾住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