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鬧事的人走去。
我把情況講完,村民們馬上圍住我,我挑了三個跟我走。
司機裝模作樣,讓三個村民把車推了幾十米才起動,我給村民錢時,孫副市長下車了。
“辛苦了,辛苦了。”孫副市長給三個村民遞煙,“你們在這裡幹嗎?區政府有工做,是嗎?”一個年長的村民說:“哪裡!我們村有個超生的,手給整斷了,我們來討個說法。”
孫副市長又說:“你們村真齊心,齊心好辦事呀!”另一個村民說:“什麼齊心,不是村長領頭,誰來湊這熱鬧,沒錢沒米的。”我聽了很吃驚。
孫副市長不動聲色說:“你們村長一定很仗義,難怪你們聽他的。”年長的村民說:“什麼仗義,傷的是村長老婆的表弟。”
回到車上,孫副市長臉色陰沉,拿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對司機說:“開車!”
車開後,他的臉色緩和一些。我說:“怎麼會有這種村長?不幫忙算了,居然領頭搗鬼。”
孫副市長嘆息道:“何止村長這樣,有的鄉長、鎮長好不到哪兒去!去年有件事更荒唐,一個鎮的鎮長,去村裡喝喜酒,喝醉了,鎮長要開車,結果把車開河裡去了,在水裡泡了兩天才有人發現。唉!這都什麼事啊!”
我不以為然,基層幹部素質不好,你這個市長沒責任?
“別忘啦,我這個市長前面應該加個副字。”孫副市長像知道我想什麼,“唉!要說基層是亂了點,可這純屬正常。美國人總指責我們,也不想想當年他們還要亂,簡直是誰有槍誰是法律。慢慢地,人人不也知道自己的權利了嗎?還知道怎麼去維護。我們現在的情況是,老百姓要求不高,你給他太多的權利他也沒法要,反而說你政府不管他了。就好像他能挑兩百斤稻穀,你非要給他三百斤,稻穀雖好,可挑不動會壓死人的。基層幹部一個道理,不能要求太高,只要他們大多數時間是在做好事,能夠穩住局面,得過且過了。我以前看不慣,想盡快改變現狀,可下猛藥只能適得其反。改變這種現狀,沒有一兩代人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再強調,穩定壓倒一切!”
按日程安排,我們接著去參加一個大賣場的開業儀式。結束後,有人塞給我一包禮物,我不敢要,司機說:“你又不是市長,怕什麼?”我知道我不要他也沒份了,只好收下。
4
盤新華看見我跟孫副市長在一起,異常吃驚,招呼也忘了打。
孫副市長笑道:“你是吃驚呢還是吃醋?明天讓文老弟也給你做一天秘書,怎麼樣?”盤新華不自然地笑了笑,把跟他說話的兩個警察支走,談起正事。
案子不復雜,有兩兄弟欠債,法院去查封財產,這兄弟倆倒把法院的人繳械扣為人質了。警察包圍了一天兩夜,兄弟倆提出要見市長談條件。
孫副市長聽完後說:“到現場去吧!文老弟,這比早上好玩多了。”盤新華抓起辦公桌上的盒飯邊吃邊往外走。
有警車開路,雖然橫穿市區,也沒花多少時間,很快來到郊外的一個縣城,在一幢三層小樓停下。小樓周圍站著十幾個穿避彈衣的武警,還有不少警察在驅散圍觀的人群。
投降(4)
盤新華從警車裡拿避彈衣給孫副市長,對我說:“你是不是站外面看看就行了?”
我說:“市長不更重要嗎?我這老百姓怕什麼?”這麼刺激的事,只有電影裡才能看到。他只好也給我一件避彈衣。
我們走到離小樓五十米開外的一輛警車後,一個少校武警躬身跑來。盤新華問:“找到突破口了嗎?”少校露出難色:“不好進呀!到處是防盜網,有個弟兄想從樓頂進去,差點吃了一槍。”
孫副市長問:“有多少人質?”少校說:“不算他家裡人,有兩個法官,其中一個是女的,兩個法警,槍是法警的。法院來人說,是兩支六四槍,大約有三個彈夾,已經放了四槍。”
我忍不住問:“他家有幾個人?”少校望了我一眼,一定在猜測我的身份,還是應道:“兄弟倆的老婆跑了,家裡有三個小孩和一個癱在床的老孃。”
孫副市長沉吟道:“又是小孩又是老人的,不能硬闖,答應他的條件再說,人質安全最要緊。盤局長,告訴大家,沒有我同意,不準輕舉妄動!”
盤新華馬上用對講機宣佈紀律。少校說:“我看還有機會,天黑我們放催淚彈衝進去,照我看他們不一定敢殺人。”盤新華斥道:“不一定!要命就是不一定,我最怕他們狂性大發,連自己的小孩、老孃也殺了。再說,那個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