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不能死,犧牲任何可以犧牲的,包括清白名節,必須活下來,等那個混在軍中的宣國細作與他聯絡。
兩國開戰,黎冰想為母親和姐姐分憂,主動請纓把守鏡湖機關,那時黎衛已經預料到最壞的可能,並且提前交代了黎冰該如何去做。
黎冰清楚地記得。母親拉著他地手,很認真地問他:“冰兒,戰場上什麼意外都有可能發生。你若被敵方生擒該如何做呢?”
黎冰當時的回答是:“孩兒寧死也不會讓華國人佔了便宜。”
黎衛輕輕嘆氣,搖搖頭說道:“冰兒,你自願投身軍中上到前線,就不再是你自己了。你是宣國的將士,是國家地棋子。你個人的榮辱不再重要,你的生死必須對國家有更大的意義才行。”
黎冰愣了一下。不解道:“母親的意思是想讓孩兒即使被俘,也不該輕生麼?孩兒只是男子,一旦落入敵手,必會受到凌辱。為國丟臉,為母親抹黑。孩兒也不希望母親為了營救孩兒。犧牲更多的人。所以死了不是更乾淨麼?”
“冰兒,若你是女兒,我定然不會攔你。目前咱們兵力不足,我不會為了營救失陷地兒女浪費將士的血肉。就算是你姐姐,萬一被生擒。綁上戰場成了華國的擋箭牌,我也會毫不猶豫一箭先射死她,免得我宣國軍隊因她受制。所以她落入敵手只有死路一條。”黎衛義正言辭道,“而你是男子,恰恰有希望活下來,為國家做更多的事情。實現一顆棋子地最大價值。”“到了那種時候。孩兒還能有什麼價值?”
“你認得妤卉吧?想辦法犧牲一切可以犧牲的,留在她身邊。她是華國地元帥。調兵遣將最核心的決策者,你在她身邊要做的就是拿到最新最準確的情報。咱們在華國軍中雖然混入了細作,但是不夠接近核心層。若是你真走到那一步,華國軍中的細作就會主動聯絡你,你將成為暗子。”黎衛說完這些,拍拍黎冰地肩膀,強打精神道,“冰兒別怕,我們現在說的未必真會發生。以你的武功,輕易不會落入敵手的對不對?鏡湖機關困著齊王,十分重要,我也只有將你派去,才能安心。”
黎冰顫聲問道:“母親,孩兒就算真的走上那一步,為什麼不能伺機殺了妤卉?就算落入敵手後武功被廢,孩兒也有機會殺她的。”
黎衛憂傷地解釋道:“聖上說必須留妤卉性命,因為她恐怕是唯一能開啟那個寶藏地人。多年備戰國庫已然空虛,百姓生活困苦,如果不能取得寶藏裡地金銀為後盾支援,咱們現在所有的糧餉只能維持打一年仗。”
黎冰瞪大眼睛驚疑道:“打一年?那一年之後呢?”
“一年之後咱們若不能佔上風,攻不到華國腹地,國將不存。”黎衛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壓下心中地悲觀鬱結,朗聲說道,“冰兒,你肩上的擔子很重。倘若你真的落入敵手,為了國家你也不能輕易尋死。答應我,哪怕弄不到情報,也要好好活著。”
黎冰倔強道:“母親,孩兒懂了,您放心,孩兒一定堅持活下來。如果不幸落入敵手,孩兒不僅要爭取刺探情報,還要伺機套問寶藏的事情。”
黎衛表面上雖然顯得很冷靜,一切從國家的大義角度出發安排黎冰該如何做,其實內心深處為人之母對兒子的痛惜憐愛不可能完全忽略,她信誓旦旦地說道:“冰兒,這幾年你變得成熟懂事了許多,可你畢竟是男兒家,將來要有人託付終身。倘若發生了什麼不幸,別的女人不願接受你,羅暢也會娶你的。她答應過的,她是愛你的,心甘情願照顧你一輩子。”
黎冰此時早沒有了兒女情長的念頭,雖然他明白羅暢一直是默默愛著他,從在天劍宗學藝直到現在回到軍中,她都盡她最大的努力,比他的母親和姐姐還無微不至地照顧他的起居生活,希望他能快樂每一天。可是他不想要這樣的快樂,他的心早已失落在天劍宗總壇那個懸崖邊。
那種時刻,妤卉竟然會選擇放手,抱著阿黎一起墜下懸崖。她給他留了生路,也說明了她對另一個男子的愛意之濃。世間怎會有這樣的女子,專情至此,為了所愛不惜捨棄生命?
阿黎不過是妤卉買的卑微奴隸,妤卉根本不需要任何許諾,不用給阿黎名分,就可以輕而易舉佔有阿黎的一切。為什麼她那麼傻?對阿黎那樣的男子也會用情?她是世家小姐,她關係著寶藏的秘密,她卻只選擇陪著阿黎去死。
這便是真愛麼?
從那以後,黎冰雖然回到母親身邊,心卻彷彿被掏空了。
他恨妤卉,恨的不是被她窺見身體,恨的不是上當受騙被她當成人質,他恨的是沒有早點遇到她這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