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力氣,見效快,回報高,遠比在感情中投入合算得多。
路倩的女友給他打電話的那個下午,周然正與專案組的團隊成員一起在集團總部所在的S市參加會議,那是他職業生涯裡第一個重要時刻。
他在中場休息時回電。路倩的朋友在電話裡劈頭就罵:“周然你是不是人?路倩懷了孩子你卻跟她分手,明天她就要去做手術了!”
周然的頭嗡地暈了一下。他不斷地撥路倩的電話,終於被接起。路倩冷淡地問:“我們分開這麼久,你能確定孩子一定是你的?”
周然用了他畢生最卑微的語氣:“不要傷害你自己,等我回去。”
路倩冷笑一聲掛了電話,再然後就關機了。
十分鐘後,周然在專案彙報會上表現出色,大老闆對他的上司說:“這小夥子以前沒見過,絕對有前途。”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講話時他大腦空白,機械式的記憶與反應,掌心後背全是汗。從臺上下來後,他給路倩發去一條又一條簡訊,希望她一開機就能看到:“等我。”“我們重新開始。”“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那一天,整個中國東部都遭遇了雷雨襲擊。周然在會議結束後不停地打電話,給路倩,給機場,給火車站和汽車站。但是彷彿全世界都在與他作對,路倩的電話就像風箏斷了線,而大雷雨導致了飛機航班與長途汽車都取消,最快的一列火車則在五小時後出發,十幾小時後到達。連計程車公司也無人願意在這樣的天氣裡陪他連夜飛奔一千公里。
最後周然設法借到一輛車。與他同屋的同事剛洗過澡,頭髮還滴著水,堅決地阻攔:“這種天氣,太危險了。”
“這是與一個生命和我的未來有關的大事。我必須回去。”周然不得不簡單地解釋了整件事。
同事沉思了幾秒:“我和你一起回去,我來開車。”他邊換衣服邊說,“兩個人比較安全。而且憑你那新手級別的駕駛技術,想在天亮前安全回家有點難。”
在這個暴雨之夜,高速公路兩邊是黑壓壓的田野,閃電劈下,劃裂長空。車燈的光柱下,雨水密集如白色幕簾,看不清前方的路。夜半時分他們看見一起車禍現場,避開時驚險無比。
天亮之前,他們終於穿過雷雨帶。東方天空微白,漸漸能夠看清沿途大片的麥田。當目的地城市的指示路標終於出現,太陽從麥田盡頭升起,光芒萬丈,一片金色。
只是這場亡命夜奔並沒挽回任何事情,周然甚至沒見到路倩,只與她通了話。
路倩說:“你願意為了孩子而回頭?可我不喜歡作為附屬品而存在。”
路倩的朋友說:“你回來得太晚。她知道你要回來,所以她比你更快。”
周然沒再去找路倩。他罕見地大病一場,在單身宿舍裡躺了足足三天,然後全身心投入工作,每天加班到深夜,並且開始學第三門外語。
陪他雨夜趕路的同事兼哥們兒見他在極短時間內眼眶和臉頰都微陷,不由感慨:“把自己弄成這樣,實在是男人之恥。想開些,不過是一個不要你的女人,以及一顆還沒有形成思維的受精卵,都是沒有意義的事物。”
周然反駁:“換作你遇上這些事,未必比我更有出息。”
不久後,周然出國參加短訓。三個月後,他回國上班的第一天在辦公桌上看到一份喜貼。喜貼下有一行他熟悉的字跡:“請一定來。”
周然滿足了路倩的心願,然後他在她的婚宴上遇見林曉維。那天他心情不好,情感脆弱,疏於防範。
曉維懷孕他有些意外。她冷靜又矜持,與他告辭時表現得那麼坦然,他本以為她一定很有自我保護意識。
再後來,當曉維在手術室門口等待,而他跑了幾家小超市去找她指定口味的巧克力時,腦中回想起那個雨夜,他在千里之外的路上心急如焚歸心似箭,而路倩連幾小時都不肯等他。她剝奪他作為父親的權利和義務,連知情權都不肯給他。
鼻端隨風傳來馥郁的香氣,路旁一家花店正把新鮮的玫瑰從車上搬進店裡。周然心念一動,買下一大束。
他本打算在曉維手術結束後送給她兩個人的錯誤,受苦的卻只有她一人,他深感抱歉,那時他還沒想過他要娶林曉維。當他走到她面前,她仰面微笑,表情平靜柔,眼神卻驚惶不安,他心頭一顫,大腦一熱,鬼使神差便求了婚。
當時,他那對邏輯運算子號極度熟練的大腦迅速排出一列列公式,每一種運算結果都顯示這女子適合他。他的計算過程只用了幾秒鐘。
幾年後,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