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盡是希冀期盼之色。
等情緒稍平,陳敬龍問道:“李大哥,你既然這樣佩服龍總舵主,為什麼沒有去加入長纓會?”
李混長嘆一聲,黯然道:“都怪我心思魯鈍,明白道理太慢。我當時見龍總舵主一心為民,俠骨仁風,對他萬分敬佩,卻仍下不定決心,追隨於他。長纓會當時正受血寇、朝廷雙方圍剿,處境艱難。龍總舵主忙於事務,無暇與我多談,送了本書給我,便匆匆而去。後來我看那書中文章,又明白了許多大道理,終於下定決心,要去加入長纓會時,卻聽說龍總舵主受人圍攻而死,長纓會已經風流雲散。既然無處可投,我只好仍在寬江上做水賊,但自那以後,我不再劫掠尋常百姓,只劫禍國殃民的貪官惡霸。除惡既是揚善,我這樣做,也算稍行善事,對得起龍總舵主一場教導。”
他說到這裡,長嘆一聲,在黑暗中極目遠眺,眼中淚光閃動,喃喃自語:“龍總舵主,你英雄蓋世,可惜我李混無福,不能在你麾下效力!你說的橫空出世的英雄,究竟在哪裡?十五年了,我望眼欲穿,卻始終不見,難道還要再等上十五年麼?”說到最後,聲音嗚咽;兩滴淚水流下,掛在因常被水浸風吹而粗糙皴裂的臉上,更顯滄桑。
楚楚勸道:“李大哥,你不必著急,那英雄……”說到這裡,看了看陳敬龍,又看了看周圍眾人,忽然閉口,不再說下去。
陳敬龍嘆息半晌,問道:“李大哥,龍總舵主送的書,必定不凡。是什麼書,能告訴我麼?”
李混從懷裡摸出一個油布包裹,道:“這本書,我一直貼身攜帶,閒暇時,便看上一遍。每次看它,便想起龍總舵主。”
陳敬龍接過包裹,將油布開啟,又是一層棉布,再將棉布開啟,才露出一本書來。書皮已經陳舊,上面四個大字,是《飛花雜談》。
陳敬龍愣道:“這本書,我看過的。”回憶一下,道:“我小時候,駝叔就是拿了這樣一本書,教我認字。那時我太小,不明白書中道理,直到長大後,才真正明白書中文章的意思。這本書裡,《說仁》《說義》兩篇,是我最喜歡看的。”
李混喜道:“陳兄弟,你果然明白道理。當初龍總舵主送我這本書,也告訴我,要好好看這兩篇。”
陳敬龍見他將書包裹的十分嚴密,顯是對其珍而重之,生怕受了損傷;不敢翻動,急忙又包裹妥當,遞還回去。
此時已到岸邊。李混將書收起,停住腳步,惋惜道:“陳兄弟,我與你一見,十分投緣,只可惜眼下就要分開!再往前去,便到了有人家的地方。張寨主交待,你此行需要保密,我不能帶著許多人與你同行,以免惹人注意。咱們就此別過。以後你若有空,到寬江上尋我,咱們再開懷暢談好了。”
陳敬龍也覺不捨,但知道張肖安排,必有深意,只得拱手作別,道:“李大哥,你多加保重。以後我去尋你,請你喝酒,再報今夜相助之情。”
李混喜道:“你請我喝酒,再好不過。我天天盼著你去。陳兄弟,你與龍總舵主相貌相似,我只盼你行俠仗義,不要愧對了這副樣貌才好!”轉對賀寨主道:“賀老弟,你見了張寨主,替我問候,就說我老李永不忘他救命之恩,以後再有吩咐,只管命人去通知一聲就是。”說完拱手抱拳,又道:“二位,咱們就此別過。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轉身帶領眾水賊沿岸向下遊走去。
四人目送他去得遠了,方繼續南行。此時離十三寨地盤越來越近,不用再擔心追兵。賀寨主臉色難看,悶不吭聲,別人受他影響,情緒也都不高,誰也不願說話。四人在沉悶之中,緩緩行進。
一路之上,人煙漸漸稠密,等行到天色微明時,遠遠望見一個小鎮。那小鎮雖然不大,但房屋齊整,街道寬平,顯然居民生活不差。
楚楚奇道:“瞧這小鎮模樣,似乎百姓生活富足,與這一路所見村鎮都不相同。這是因為什麼?”
賀寨主“哼”了一聲,懶懶答道:“自這小鎮開始,再往南去,便是十三寨地盤了。官府差役不敢來這裡收稅,百姓當然生活的好些。”
陳、楚、黃三人聽得終於到了十三寨地盤,都大大鬆了口氣;想起這一路艱險,心中頗生感慨。
楚楚問道:“賀大哥,你們不來這小鎮劫掠麼?”賀寨主悶聲道:“我大哥說,兔子不吃窩邊草;這鎮上百姓若能富足,我們遇上難時,也可以來這裡借些錢糧,如果把這鎮上百姓都嚇走了,就少了一大後備力量。他還說這叫什麼不涸澤而漁,不殺雞取卵,文縐縐一大堆話,我也聽不明白。不過,其他寨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