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邊,只因你們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是我沙場爭鋒的左膀右臂;絕沒有其它企圖”尋思一下,又悽然嘆道:“我沒想到,將你拖上戰場,會累你丟了性命……我……我著實對你不起”
莫邪輕輕搖頭,臉上慢慢泛起笑意;喘息道:“你肯真心待我,我很高興……我能死在你與我哥哥反目之前,不受左右為難之苦、不損你我兄弟情義,實堪欣慰……敬龍,你是我今生最好的朋友……咳咳……助你征戰,得盡朋友之義,我雖死不悔;你不必心存愧疚……我要對你說的,就是這些;你這便走吧,去……咳咳……去城上督促軍兵防守,提防敵軍趁虛來攻;不必……咳咳……不必再來看我”
陳敬龍鬆開他手掌,沉聲道:“莫邪,敬龍得你為友,今生有幸;不用多久,你我兄弟自會泉下相逢;暫時相別,無須介意敬龍告辭”言畢,立起身來,徑自出門而去,再不回頭。
雨夢不知該隨陳敬龍而去,還是留下照顧莫邪,正躊躇之際,莫邪幽幽嘆道:“雨姑娘,多謝你連日操勞,為我治傷;但命數有定,人力難改……咳咳……你不必再為莫邪費心了……最後這點時間,我想安安靜靜,只與若男相守度過”口中雖對雨夢說話,卻只定定望著齊若男,眼中滿是痴迷留戀之意。
雨夢聽他此言,明其心意,急忙退出,給他夫婦留下獨處空間。
陳敬龍一瘸一拐,跌跌撞撞向北城而行。雨夢趕到他身邊時,卻見他淚流滿面;忙安慰道:“陳家軍覆亡在即,將死之人非莫邪一個;你不必太因他而難過了”
陳敬龍搖頭嘆道:“我難過,不是因莫邪將死,而是因為,莫邪仍念著與我攜手並肩的那段江湖時光、仍念著與我性命相依的兄弟情義,卻不知,如今的陳敬龍,早不是當初的那個陳敬龍了……唉,你不知我話中所指,不會明白的”唏噓聲中,有愧疚之意,更多的,卻是自傷之情。
雨夢輕輕一聲長嘆,溫柔安慰道:“其實我很明白你當時沒有出手去救若男,是為大局著想、為更多人的性命著想;你並沒有錯”
陳敬龍愕然止步,怔怔望著雨夢,滿臉驚奇。
雨夢微微一笑,道:“我才智雖不出眾,但終究不是傻子;能想清楚這件事,又有什麼奇怪?”稍一停頓,又道:“我能想明白,莫邪比我聰明的多,自然也早就明白。他仍視你為最好的朋友,可見他理解你,並不怪你”
陳敬龍思索片刻,緩緩點頭,嘆道:“我知道我沒有錯,但終是不能除去心裡的不安、愧疚……”話猶未完,忽聽東面城上,哭聲大做,響成一片。
陳、雨二人駭然失色,不知出了什麼情況,忙向東城趕去。剛到半路,一名軍士迎面奔來,到了陳敬龍跟前,“撲通”一聲跪倒,扯著他戰裙痛哭叫道:“將軍,副將死了,我們……我們五營副將,死了嗚嗚……”
陳敬龍大驚,急將那軍士攙起,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死的?”
那軍士抽咽講道:“天亮以後,我們副將仍在酣睡……嗚嗚……我們原本以為他太過疲勞,也不以為意;可後來,見他始終不醒,覺得有些不對,才去喚他;哪知道……嗚嗚……哪知道我們副將已經僵硬如石,竟是早已斷氣的了嗚嗚嗚嗚……”
陳敬龍心亂如麻,茫然呆立,喃喃道:“怎會如此?怎會……怎會如此?”
那軍士強抑悲傷,繼續講道:“我們副將最貼身的幾個人說,副將早有胃腸痼疾,最怕受寒;自斷火以來,吃的是冷硬生肉、睡的是冰涼石地,我們副將已腹洩數日,甚至洩出血水;只不過,他怕亂了軍心,強自堅持,一直瞞著不讓我們知道”
陳敬龍緩緩點頭,唏噓嘆道:“五營副將雖不是死於戰陣之中,卻仍堪稱鐵骨英雄,無愧將者身份”定定神,吩咐那軍士:“去找吳旬副將,傳我將令,命他去東城主持防守事宜,並好好安葬五營副將”
那軍士答應一聲,轉身欲行,稍一遲疑,卻又轉回頭來,哽咽問道:“將軍,我們就這樣無所作為,靜靜等待著死盡死絕麼?難道……難道我們就不能再殺些敵軍,死的更有價值一些麼?”
陳敬龍咬牙點頭,沉聲道:“你說的不錯,陳家軍絕不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覆滅你去吧,讓兄弟們整理備戰,稍後我自有安排”
那軍士面露喜色,答應一聲,匆匆奔去。
陳敬龍邁步向北便行。雨夢急追上前,問道:“二哥,你要做什麼?”陳敬龍緊咬牙關,面露猙獰之色,惡狠狠應道:“在斷氣之前,再咬下敵人一塊肉來”
北城將士,已得五營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