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廝殺,陳敬龍不再陷入瘋狂,令他自己以及吳旬都幸慶不己,他們卻不併不知道,這是魔性漸重所至,從此後,陳敬龍不再是因狂而暫時性的殘暴嗜殺,卻是內心逐漸改變,兇惡狠厲之氣日有所增,嗜血貪殺之念時刻充盈心頭,後果實比他偶爾狂要嚴重萬倍
且說二人在敵營中衝突頓飯工夫,已直穿了大半個營地,隱約已能望見北面營地邊緣,但此時準備妥當的敵軍隊伍陸續奔來迎戰,包圍越來越緊;二人壓力不斷加重,衝突艱難,行進度已是越來越慢
陳敬龍揮舞一支從敵軍手裡奪來的長矛,撥撅挑打,奮力殺敵,只想儘快透出重圍,無奈敵軍無數,殺死一個,又來兩個,打死兩個,又來四個;如海浪一般層層壓來,無止無息,卻哪裡能衝得開去?
又殺了一個多時辰,二人才勉強行進百丈左右,離敵營邊緣已不過四十餘丈距離,而此時敵軍聚集如山,捱捱擠擠,圍的直如鐵桶一般,二人再每前進一尺,都得耗費極大力氣才行
二人都是血氣虧虛,體力不足;衝殺這許多時候,已都是汗流遍體,喘息如雷,著實疲累難當
吳旬一邊砍殺敵軍,一邊撥馬湊往陳敬龍身邊,喘息笑道:“陳少俠,想衝出去,是沒指望了;咱們乾脆打消雜念,只專心殺敵便了;能多殺得一個,便賺得一個,別的什麼都不用再想”
陳敬龍眼望敵營邊緣如此之近,卻偏偏衝不出去,早急七竅生煙;再聽得吳旬這幾句絕望言語,是焦躁,怒道:“我不甘心你我透出相安城之圍,在暗族輾轉千里,走到今天;如果到了這最後關頭卻過不去,前面那許多努力豈不白廢了麼?為山九仞,功虧一簣;我萬萬不能甘心無論如何,要衝出去,至少……至少要衝出去一個,不然我死不瞑目”
吳旬苦笑嘆道:“十幾萬甚至幾十萬暗軍,心無旁鶩、專心致志只對付你我兩個,如此情形,如何能衝得出去?如今情況,不比相安城之圍,沒有部下軍兵牽敵注意,便是我想冒名引敵,保你突圍,也行不通了”
陳敬龍咬牙喝道:“我說要衝出去的一個,不是我,而是你”吳旬愕道:“憑你的本領都衝不出去,我還有什麼指望?這不是開玩笑麼?”
陳敬龍瞠目大吼,長矛疾舞,接連撅翻十餘名暗軍,使周圍敵軍生起懼意,攻勢略緩;喘息說道:“我身體虛弱,武勇難得施展,所以衝突不出;不過不要緊,我還有最後一手準備;一會兒我體力暴漲、武勇倍增,定能衝開敵軍;你跟緊我,莫要落下;等出了重圍,你只管逃命便是,千萬別再顧我”
吳旬聽了他這一番話,詫異不己,奇道:“體力暴漲、武勇倍增?那……那如何能夠做到?”
陳敬龍猙獰一笑,惡狠狠說道:“我還有一粒狂獸丹哼,這些來圍攻你我的暗軍,當真運氣不好”話剛出口,手上猛然加緊,長矛疾舞,將近身幾名暗軍掃翻,隨即丟落長矛,探手入懷,掏出一粒藥丸,丟入口中,略一咀嚼,便即嚥下
吳旬駭然驚呼:“你吃了狂獸丹?……藥性一過,你動彈不得,必死……”陳敬龍哈哈大笑,昂然道:“已然必死,復有何慮?”話未畢,旁邊一名暗族騎兵挺矛刺來;陳敬龍眼中精光暴閃,大吼一聲,從馬上躍起,閃過長矛,凌空撲向那騎兵,右肘壓落,正中其頂,登時將那騎兵打的盔裂頭碎,一顆腦袋變成爛西瓜模樣
陳敬龍擊斃騎兵,身形下落,在其馬前站穩,微一躬身,左手抓住那戰馬的右前腿,揮臂猛地一掄;那戰馬四足離地,如一顆被擲石機投出的大石,平飛出去,將近處並排站立的五六騎撞的人仰馬翻
近處暗軍見陳敬龍如此勇力,無不駭然,個個心生懼意,畏縮不前,攻勢登時鬆緩
陳敬龍卻不肯鬆緩,剛擲出一馬,腳步隨即前躍,又抓起一名暗軍步卒,橫掃直砸,將其身體當成鐵錘來使;口中嗬嗬怪笑,猶如獸嚎待砸死五六名敵軍之後,被他所抓暗軍已被掄的支離破碎,不堪再用;陳敬龍毫不遲疑,丟落手中的零皮碎骨,又雙臂摟住一匹戰馬脖頸,將其掄起,左右揮掃、橫衝直撞;無論是人是馬,但被他這巨大“兵器”掃中,無不被撞的筋斷骨折、翻跌開去……
眾暗軍眼見敵人忽然間威猛無儔,出手雖全無章法,但悍勇幾若非人,勢不可擋,無不驚懼,均生退避之意;況且在其巨大“兵器”打擊之下,縱有攔截之心,苦無相抗之力,除了退避一途,確也再無別法好想一時間,暗軍重圍如波開浪裂,被陳敬龍生生衝出一條路來
到此時節,吳旬亦只有跟隨陳敬龍而進,再無其它選擇
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