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已經起身,孟元敬無奈,只好也站起身來,走在前面。
書房裡,寬大的書桌上堆滿了卷軸。
君玉一幅一幅地攤開,畫上的女子千姿百態,或輕描淡寫或濃墨重彩或精工細描,看得一會兒,只看得她眼睛都有點兒花了。
再看旁邊的幾幅,原來是孟母早就挑選出來的比較中意的候選人。君玉細看一幅做了紅色記號的圖畫,畫上的女子眉眼如煙,神情楚楚,一身綠色鳳尾裙,飄飄若仙,弱不勝衣。她拿了圖,笑了起來:“元敬,你看這個可好?。”
孟元敬心裡像結了一層冰,漠然道:“是麼,你覺得很好麼?。”
君玉的笑容有點僵住,又拿了另一幅畫:“哦……那,再看看這個吧,這個……”
孟元敬的聲音更冷:“在你看來,每一個都很好吧。”
君玉的笑容徹底僵住,手也尷尬地停在半空。
這些日子以來,君玉一直為回京應對的事情擔憂不已,即使笑時也有刻意掩藏的苦意。孟元敬好不容易才見她這般笑逐顏開的模樣,現在,那笑容又如此僵住。他嘆息一聲,忽覺心有不忍,便強笑道:“君玉,我想起你就要離開,心裡很亂。”
君玉沉默了一下:“你永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以後,無論千山萬水自會再見。”
“可是,我並不想隔了千山萬水才只能見你一面。”
“你和我不一樣。你有母親需要贍養,有舅母、表妹需要照顧,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是身不由己,不似我這般無牽無掛。”
“你果真無牽無掛?”
君玉想起拓桑,心中忽然一陣刺痛。即使牽掛,又能如何?。
孟元敬凝視她半晌:“無論你在哪裡,都要讓我知道。”
君玉點了點頭:“我無論到了哪裡,都會讓你知道的。”
“無論你在哪裡,我都會去找你。”
君玉愣了一下。
孟元敬沉聲道:“君玉,無論你在哪裡,我都會去找你的。”
君玉也看著他,堅定地道:“元敬。你不用找我。”
“為什麼?”
君玉沉默著。
“因為拓桑?。”
君玉依舊沉默著。
孟元敬的聲音無限酸楚:“拓桑是”博克多“,你們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君玉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目光:“元敬,我辭官離京並不是因為某個人或者擔心身份敗露。戰爭已經暫時結束,我也厭倦了這種人與人之間的殘酷博殺。更做不來朝堂上的權謀計較。無論拓桑這個人出不出現,我都會做出相同的決定。我習慣一個人過海闊天空的日子。”
“兩個人也可以海闊天空。”
“兩個人?!”君玉微微一笑:“兩個人就不再是海闊天空,而是身敗名裂、一場悲劇。”
那樣平靜的微笑,看在眼中竟然是如此令人痛徹肺腑。孟元敬啞聲道:“如果那個人是我,我寧願身敗名裂。”
君玉還是微笑著搖了搖頭:“元敬,再見了。你永遠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今後的日子,你一定要幸福。”
君玉的一隻腳已經邁出書房的門口,孟元敬猛地衝了上去,從背後拉住了她的手臂:“君玉,今後,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
君玉停下腳步,眼中滴下淚來。
好一會兒,她才輕輕撥開了孟元敬的手:“元敬,再見。我就不向伯母辭行了,你代我向她說一聲。”
孟元敬手裡一空,君玉已經大步遠去。他追出幾步,卻徒然停住,腦海中,是小君玉當年在黑夜裡離開千思書院的果決模樣,不同的是,這一次,他不是在黑夜裡,而是在滿園的陽光裡,眼淚掉了下來。
第119章:孤注一擲
三天後,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君玉已經跟西北軍眾將領交代了一切要事,眾人均以為她是告假一年,以後自會繼續入主西北軍中,所以都並不傷感。
君玉告辭離去,盧凌和耿克二人跟了出來。
君玉停下腳步,笑道:“如今,你二人就好生留在朝中聽候命令吧。”
“寨主……”盧凌和耿克交換了一下眼色,齊聲道:“周以達等人已經留下了,我們就沒有必要再留下,我們已經決定一起隨寨主回去。”
白如暉在戰爭剛結束後就直接返回了鳳凰寨,和東方迥一起維持著鳳凰寨的交易網路和情報系統。
盧凌道:“因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