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八里鋪的守備,正威嚴的坐在帳篷的上座,等待自己的兒子和未來的兒媳拜見自己,身邊裡裡外外是幾百個從周邊趕來,向自己道賀的自己兄弟,還有那些聞訊而來的各地商賈。
這是一個大喜的日子,自己唯一的兒子,今日成親了,娶的還是一箇中原小地主的女兒,可謂是郎才女貌,至於門當戶對那就不說,著要擱在原先,那小地主家是打死也不會將女兒嫁給自己這個丘八家庭的,但現在不一樣了,自己有著縱橫上百里的草場,無數的牛羊,還有幾百個牧民的兄弟,於是,地主家還是地主家,丘八家還是丘八,但在巨大的財富面前,那都是浮雲了。
一臉嚴肅的表情下,卻難掩自己的心酸,在心中不斷的對那個早就死去的媳婦唸叨:“玉芝啊,我對得起你了,我總算把我們的兒子啦吧大了,還給他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可惜了可惜呀,只是你命苦,看不到我們現在富足的日子。”
正在這時候,他手下的一個鎮府站在帳篷外面,興奮地拉著長音宣佈:“吉時已到,新人拜天地了。”
於是一對新人穿著火紅的吉服,在一群婆子媳婦的簇擁下,走到他的面前,隨著那個鎮府的唱和,一拜天地,二拜——。”
剛說到這裡,帳篷外,突然間傳來一陣大聲的通報:“復遼軍督師呂大人懇請邊軍兄弟應援,如果能戰,火速帶著令箭去遵化,十萬火急。”然後就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疾馳而去。
八里鋪的守備立刻撕下了胸前的大紅花,也不管婚禮沒有結束,對著帳篷內外幾百兄弟大聲吼道:“督師有緊急軍情,留下一百兄弟看著咱們的家底,其餘立刻跟我赴援遵化,向督師大人報道。”
這時候轉頭看看正在脫他吉服的兒子:“小子,報答督師大人的時候到了,舍不捨得跟我上戰場。”
兒子拉住媳婦已經蒼白的手:“你我還不算成婚,你願意等我回來就等著,不願意,就另嫁別人,我的那些聘禮便算是個念想。”
這時候這個女孩一把掀開蓋頭,淚流滿面的道:“已經走進了你的家門,便是你的媳婦,你儘管放心上戰場,我等著你。”
兒子深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媳婦,然後轉身對著父親拱手:“守備大人,西八里鋪邊軍王一丁,隨時準備隨將軍大人出征。”
東八里鋪的守備正和一群商人喝的是昏天黑地,一邊喝酒,一邊為牛羊的肥瘦,皮張的完整,還有那一堆堆草藥的乾溼在毫不退步的大聲爭吵:“我已經說了,酒你可以繼續喝,交情,咱們可以繼續交,但那一百頭牛,可是我手下兄弟們大夥的家當,1720兩的銀子一文都不能少。”
那幾個商人就在此一邊給他倒酒,一邊說:“老哥哥,你手下五六百兄弟,這牛也有上千,也不差這仨瓜倆棗,1500兩,成交。”
“我告訴你,我說的數目,一文都不能少。”這個守備堅持著。
正在爭的面紅耳赤的時候,一個手下的兄弟衝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巨大的粗糙箭頭,氣喘吁吁的報告:“督師大人十萬火急,說我們若是還能出征,請第一時間到遵化匯合,共同殺滿清。”
這個守備聞聽,毫不猶豫的霍然站起:“那還等什麼?命令全軍集合,披上盔甲,拿起刀槍,騎乘戰馬,跟我走。”
這些商人明白過來了,立刻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一個商人追了出來,對著這個守備道:“那群牛兩千兩,多出來的算****。”
這個守備一邊上馬,一邊丟下一句話:“別廢話,1500兩成交。”
“兩千兩,絕不少你一文。”
“1500兩,也不多收你一兩。”說著絕塵而去。
這些商人互相看了一眼,領頭的對著其他夥伴跺腳道:“大傢伙還等什麼?趕緊問問守備大人出征需要什麼物資,我們趕緊張羅吧。”
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這時候再等著可就耽擱賺錢的機會啦,再說了,這次賺錢的目標說誰?天下招財貓呂漢強啊,那傢伙絕對會為這些邊軍兄弟拿出大把的錢來的,這時候不賺,可就沒了下次的機會啦。
想想遼西的那幫同行商人,那一個軍需供給,每年賺的簡直就是讓人羨慕嫉妒恨,但那幫傢伙就吃獨食,根本就部分潤給大家一點,這下好了,戰火就在自己的家門口燒起來了,那還等什麼,賺啊——
於是一夥商人就連滾帶爬的衝向了集結地。
陝西榆林守備正在往南遙望,榆林,自己的守備之地,已經和自己站著的地方隔著十萬八千里了吧,也不知道往年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