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項勤勉的崇禎突然罷工不上朝,對於大臣們來說——這真是太好啦。
皇帝與大臣之間的隔膜,皇帝與呂漢強集團之間的隔膜,這已經不是秘密的秘密。於是大家一面在催促崇禎上朝理政,一面心裡卻在想,你可千萬別上朝。
於是,就在崇禎不上朝的時候,大家反倒在這沒有皇帝的時候,做事更順暢舒心。
沒有莫名其妙的一言堂,沒有莫名其妙的胡亂指揮,這才是諸位大臣心中想的大明的中興盛況,這才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結局。
政務上,幾個閣臣什麼事情都商量著辦,內閣上通下達,。
軍事上,軍機處的大臣集思廣益,處理得井井有條。
即便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奏報,不過也正如崇禎所想的那樣,請皇帝出面,也不過是走個過程,將軍機處或者是內閣,大家商定的事情蓋個圖章(玉璽),將事情程式化,合法化罷了。然後就不等皇帝有什麼指示,大家就一溜煙的跑了,因為大家真的知道,現在的皇帝做事情,已經開始走向偏激,凡是大家贊同的,幾乎都是皇帝反對的,凡是崇禎贊同的,幾乎都是大臣們反對的,真要是這個皇帝再次從某個大家心知肚明,卻不能宣之於口的心理出發,一拍腦袋做了決定,你說你說聽啊,還是不聽?那事情還真就好尷尬不好辦了。
結果這一次,的確是事情太過重大,真的需要這個皇上出面。
於是,盧象升就堅決地請求陛見,(不是請你上朝)並且對這個小太監說,如果這次皇帝不召見,自己帶著軍機大臣們就跪死在皇宮之外。
太監們可是知道這些大明朝臣的脾氣,在與皇權對抗上不鬆口,在和皇帝犯倔上更不鬆口,說跪死還真就可能跪死在那兒,
都別說跪死了,就暈倒了一個,就以自己這個主子的性格,自己都會立刻被杖斃,替皇上頂缸背黑鍋。
所以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懇請崇禎皇帝接見朝臣。
“犯倔了不是,犯倔了不是。”崇禎這時候出在心裡有一種沾沾自喜的感覺:“這回算是知道我這個皇帝的重要了吧,這時候你們才知道這個皇帝的重要性,早幹什麼去了,不見就是不見,跪死在那也不見。”崇禎心中一陣快意,也開始犯倔。
就在這全國危機的時候,皇帝和自己的朝臣,又開始為意氣之爭,開始犯擰。
這是整個朝廷的悲哀,還是整個大明的悲哀呢?
跪在午門之外的盧象升,低著頭看著眼前的地板磚縫,在心中默默的想著,如果呂漢強在這裡,他會怎麼做?
想一想,就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跪在他身後的那九個朝臣,也不知道他們的心思是如何,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發表自己的一點建議,現在他們只能做的就是跪著,等待那個泛著小心思的皇帝接見。
楊嗣昌悄悄地往前爬了一步,和盧象升並排跪著,眼睛一直看著地上的方磚,在那方磚之間,正有一株倔強的小草,在縫隙裡努力的伸展著自己的枝葉,看著那沒有雨水滋潤的小草倔強的生長,楊嗣昌一時間已經痴了,幾乎忘記了自己想要說什麼。
“盧大人,如果我們就這樣無味的跪著,那麼整個軍事上,就會出現巨大的危機,畢竟戰場上瞬息萬變,我們不能給前線的將士一個明確的答覆,那就會讓前線的將士手足無措,因此,我懇請大人,假如說再有一個時辰皇上不接見我們,那我們必須將我們已經制定好的策略,發放全國,不可以有片刻耽擱。”
楊嗣昌的提議,簡直出乎了盧象升的意料之外,因為在他看來,雖然楊嗣昌被自己提拔上來,做了這軍機處的一員,但必竟是根基短淺,原則上他應該是謹小慎微,但今天他能說出這些話,往好了說叫直言敢諫,勇於任事,往大了說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雖然他說出了自己的心思,但現在這種狀況下,自己是絕對不能承認的。
“慎言,慎言啊。”盧象升就跪在那裡歪著腦袋對楊嗣昌說出了這不鹹不淡的話。
楊嗣昌再次往前爬了一步,便焦急的道:“如果皇上再不接見我們,難道我們就這樣一直跪下去嗎?前方戰事瞬息萬變,大人不得不察。”沉思了一下:“大人,如果不能迅速決斷,萬一滿清大軍衝到了京畿城下,由誰收拾這個爛攤子?”
這的確是事情的關鍵,現在的京城就只有區區一萬京營,幾乎就等於是不設防的城市,不要說滿清四萬大軍,就來上個千八百的,就能將大明君臣文武一窩端了。
扭頭看看天色,正上正午,毒辣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