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這樣嚴峻的形勢,鑑於這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曹化淳準備實話實說,於是再次磕頭向上,對著已經開始變得神經質的崇禎啟奏道:“萬歲爺,招募士兵入伍,這就需要時間,如果匆忙間讓京營從一萬變成五萬,這是不現實的事情,這樣就難免良莠不齊,難免再次出現當初京營那種空額或者濫竽充數,此事不可取。”然後偷眼看向崇禎皇帝。“還有就是京城勳貴官員子弟本就不多,又大多都在讀書走仕途,所以這招兵更數目更是不可能達到,還請萬歲明察。”
這時候崇禎皇帝急切的在大殿裡踱步,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點點頭道:“曹大伴說的有理,現在文武百官對朕都缺少忠心,若是讓他們的子弟加入京營,那隻能後患無窮,同時,我們這樣突然間操作這件事情,難免讓呂漢強產生警惕,這的確不成。”
曹化淳不由得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皇帝還沒真的喪心病狂,看來這事情也就說說算了吧。
結果崇禎卻突然一臉得意的道:“文武百官皆不可信,而最忠心的,還是我們這天家血脈,我們上次清理了一下皇族,現在已經有了60萬的人口基數,我施行科舉,卻被百官阻撓,正好有那無數先皇血脈子孫,沒有生計,嗷嗷待哺,正可以藉助這個藉口,就是說,朕憐憫先皇血脈同祖同宗,不然他們飢寒交迫,特意招募他們入京營,一來可以得到三餐溫飽,更能在這時候為國朝效力。”然後雙拳一擊:“對,就是這個理由。”
曹化淳當時不由得讚歎一聲:“萬歲睿智我等不及,只是這一個理由,便斷了天下悠悠之口,也除去了呂漢強的疑心,更能得到一批真正忠心的將士。”
崇禎的雙眼就冒著邪邪的火苗,轉眼望向了癱倒在地的王承恩:“現在內帑還有多少金銀?”
王承恩艱難的爬起來,趴在地上抱住了崇禎的大腿:“萬歲啊,這可使不得啊,呂漢強處處為萬歲著想,老奴敢擔保他絕對沒有不臣之心,如果萬歲您總是這樣對他百般猜忌,即便是忠臣也會心生怨恨,也會將忠臣逼成叛臣,萬歲啊,您就收手吧,好好的和呂伴讀談一談,原先的誤會都會談開的,到時候,你們君臣依舊君臣相得,用您的智慧,呂伴讀的手段,何愁大明不徹底中興,萬歲,老奴求您啦。”
曹化淳就可憐的看著趴在地上,痛苦哀求的王承恩,他的心中,真的為這個雖然貪財攬權,卻平庸無能的同伴悲哀。作為一個忠心耿耿的奴僕,這時候不應該去勸解,而只能是忠心耿耿的去按照主人的想法去做,這也就是奴才們的本份。
因為這個時候,曹化淳已經徹底的瞭解了這位崇禎皇帝,他已經瘋狂了,他已經走火入魔了,這事誰也不能勸解的了。
這時候曹化淳就生出一種天真的想法,若是當初崇禎不遇見呂漢強,那這大明可能現在已經是烽煙四起,岌岌可危,不過對這兩個人來說,確實不是一種更好的幸運?
但一切都不可能假設,一切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沒有任何改變的餘地,大明中興了,皇權旁落了,皇權旁落了,那到底自己是應該為大明中興而感到歡欣鼓舞呢?還是應該為這皇權旁落而感到悲哀呢?自己真是左右為難,只有讓老天去評判吧。
這時候,崇禎看到趴在地上的王承恩哀傷的哭泣哀求,心中已經充滿了厭煩,抖動自己的大腿,將王承恩踹到一邊,咆哮著怒吼:“你個混蛋,你現在還抱什麼幻想?他呂漢強已經勢力強大,他經過了近十年的佈局,勢力已經長成,即便是我放下身段去和他談,他能放下他的目標和我談嗎?而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問題,他不會放棄削弱我皇權的努力,我也絕對不會放棄我的君權,君臣相得,那已經是個夢了,你這老東西還在這裡做夢。”然後再從雙手一拍:“哈,我明白了,你往日和呂漢強走的最近,沒少拿他的好處,你一定已經成了他的走狗,一定是他安在我身邊的眼線。”然後氣急敗壞的再次上前,對著王承恩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你個老狗,你個奸細,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馬上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王承恩被崇禎的這一連串的喝罵徹底的驚呆了,抬起模糊的淚眼,仔細的端詳眼前的這個皇帝,這個從小就在自己眼前慢慢長大,被自己當做兒子一樣看待的人,這時候他突然感覺到非常陌生,陌生的已經不認識了這個人。
艱難的爬起來,重重地給崇禎磕了三個響頭,崇禎連看他一眼的心情都沒有了,將自己的頭扭向了一旁。
王承恩就失魂落魄地站起來,整個身體就好像被掏空了,已經沒有了靈魂,顫抖著在懷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