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壯問道:“民夫們還是沒有投降的嗎?”
程國元就回答:“沒有。”
王大壯就沉思了一會兒:“再去告訴民夫們,讓他們去投降,我們保證他在遼西的家人與家產安全。”
程國元就搖搖頭:“沒有用的,我們在五天前就已經告訴民夫們了,但是沒有人投降,他們說,當初他們拿了我們給的僱傭錢糧之後,他們就已經是復遼軍的戰士了,當他們走上戰場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為督師大人戰死的準備了。”
聽著這樣的話,王大壯久久不語,一個堅強的漢子,眼睛裡已經充滿了淚水。
“若不然我們突圍吧。”程國元再次建議道。
“憑藉著殘垣斷壁,我們還可以以一命換三命,而一旦我們突圍出城,在運動中我們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滿清八旗的追殺的,那時候我們將白白犧牲自己,所以我的決心已定,就在這裡,打到最後一兵一卒。”
程國元就不再說什麼了。
“陳亮那裡怎麼說?”
程國元就苦笑搖頭:“陳亮已經帶著他的殘破縱隊,和趙小銘一起,正在全力攻擊滿清遼河防線,想要對我們施行救援,怎奈遼河水深河寬,雖然日夜不停的攻擊,但依舊沒有能夠度過遼河。”
“給他再下一道死命令,如果他不立刻撤軍休整守住盤山,我王大壯就是變成厲鬼,也要掐死他。”
程國元的鼻子就一酸,當一份軍令寫到這個地步的時候,可見這個軍令是多麼的無奈,還有什麼用處呢?
陳亮啊,該怎麼說他呢,其實,他的確只適合做一個忠心耿耿的貼身侍衛,而絕對不是一個將軍。
王大壯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情報:“你這樣傳令給陳亮吧,趁著現在我們拖住了皇太極的大軍,還有劉之源的兩個漢八旗,牛莊空虛,讓他立刻調轉兵峰,突襲牛莊,將牛莊奪過來,也算是將功折罪吧。”
程國元點點頭,這樣的軍令想來陳亮能接受,因為這也是一雪前恥的機會:“如果再加一句,這也是圍魏救趙,緩解我們壓力的話,那陳亮就絕對能同意了。”
王大壯就點點頭,這和哄孩子是一個道理吧。
“今天趙四海那裡來了飛鴿傳書了嗎?”
“來了。”
“趙四海怎麼說?”
“許傑自封監軍,手拿著呂督師的寶劍,堅決不讓趙四海撤軍或者是南下,他正在艱難的加緊攻擊盛京城,希望能起到圍魏救趙的作用,逼迫皇太極撤軍,為我們解圍。”
王大壯就搖搖頭:“這是滅國之戰,這是皇太極唯一的機會,如果他這次不重創我們,他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皇太極現在是破釜沉舟,盛京丟了可以重建,但遼東丟了,他也就什麼都沒有了,難道這一點許傑沒有看出來嗎?”
程國元輕生嘆息一聲:“許傑現在不會看出這些東西的,他已經被你的安危打亂了方寸,現在他正在鑽牛角尖兒,現在,他的思維正在按照常人的思維來做,他已經忘記了,能夠將四萬滿清嫡系子弟輕易拋棄成棄子的皇太極,根本就是一個梟雄,一個不按照正常人思維的人。”
“你馬上立刻再寫一封軍令,傳給許傑,命令他不得救援我,必須將趙四海的火槍兵全部撤回到新民,然後立刻沿著我們新民,大淩河,組成一道堅固的防線,守住我們的家底,等待我兄弟回來。告訴他,這是我王大壯,復遼軍總隊長的命令。”
王大壯很難,因為現在整個大家的思路都被皇太極突然的拳頭打亂了,自己的兄弟,已經被皇太極調到京畿了,現在,其實自己這個總隊長,是沒有什麼權威可言的,原因就是當初大家都在平級慣了,沒有了呂漢強這個絕對的上司,大家似乎都開始各行其是了。
程國元就張張嘴,然後輕嘆一聲,這個復遼軍啊,怎麼全遇上了這倔強的不可救藥的人?不過有這樣的一群人,程國元的心中是充滿了驕傲的,因為自己就是這一群人裡的一份子。
“還有一件事情很讓人撓頭。”程國元就小聲的彙報道。
“什麼事情?”
“老太太聽說你被圍在遼中,要親自帶著子涵,整頓雙堡裡的3000精兵,前來救援。”
王大壯聞聽,當時就一個踉蹌,眼睛一熱,胸口一悶,差點一口血吐了出來。
程國元感受到了王大壯的情緒劇烈的波動:“好在趙啟良知府帶著遼西府所有官員,輪班值守,每日將寶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堵住雙堡大門,這才沒讓老太太出來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