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實際出生遼東,但他老爹卻不是,原先他老爹是關內的,後來當了遼東一個縣的教諭,算是一個微末小官,後來努爾哈赤後金強大,遼東就脫離了大明,這個老教諭也就淪陷在了這裡,皇太極漢化設立州縣的時候,請他繼續任職,結果這老先生百請不幹,皇太極為了自己的聲譽,也就拿他無可奈何,於是老先生直接做了寓公,在家教導自己的兒子楊凡讀書。
這楊凡也是聰明,學得滿腹經綸,卻因為不能也不想參加後金的科舉,因此也就沒有被八股毒害成為書蟲,人因有學問有見識且不迂腐,很是幹練。
皇太極登基,展開全面漢化,得聞楊凡能力,多次禮聘出仕,不過楊凡記住老爹訓誡,就是不答應出仕幫忙。皇太極雖然心中不快,但為了維護自己禮賢下士的名聲,也就不為難他。
但好在他還算知道識時務為俊傑的道理,同時他出生在遼東,雖然被他爹教育大明故國的思想,但說起來,對大明朝心思也就淡了,雖然嚴守老爹的教誨,不給滿清做事,但也不是頑固的徹底牴觸,時不時的替百姓打打官司,和縣令打打擂臺,其他也沒有什麼反動言論,日子過的還算小康。但就這個,已經很讓吳權恨的牙疼,就因為他壞了自己不少好事,也讓自己很是損失了不少眼看著就要到手的財富,但這個人由於人脈和上面的看重,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還得看著他別突然死了,要不哪一天皇上又想起此人,管自己要,那可就是一件大麻煩,
不過這次機會來了,家國守城大事,正好讓他上城,最好讓他戰死在城頭,至於撫卹,吳權不但不會吝惜,而且還要額外的給上一筆呢。
安排完這一切,日頭已經偏西,這時候主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哪裡鑽了出來,笑嘻嘻的點頭附和道:“其實,這樣的窮酸,都懷著一腔狗屁的憂國憂民的心思,處處表現就好像這天底下他最忠君愛國似的,討厭的很,這次正好讓他們站在城頭實現抱負的時候。”
錢糧師爺與雜物師爺一起點頭附和。
站在縣令周邊,不知道都是什麼時候冒出來一群胥吏同僚紛紛附和:“是的,是的,這個法子最好,不要日後抓了咱們的把柄,再鬧出什麼么蛾子來。”
大家都一再強調有些事情,吳縣令就心領神會的擼著鬍子微笑點頭。也明白,大家突然如此齊整的匯聚在這裡,還不是為“有些事?”
事情緊急,廢話少說,當時吳縣令張開了眼睛,對著那一臉殷切希望的錢糧師爺問道:“縣丞大人押解回多少捐輸銀錢?”
“啟稟大人。”那錢糧師爺立刻上前,將一本墨跡未乾的賬冊遞上來,狠狠的嚥了口唾沫道:“學生得守備主子的手令,立刻帶著兄弟手下們為守城募捐,但那些大戶實在不是我們能進得去門的。”
吳權當時大怒,我平時怕你們,我怕你們手眼通天,但現在是什麼時候,是牛莊危急,皇上聖旨督辦,還有,這次不是我去得罪你們,是守備艾達逼迫的我啊,這時候,我還怕什麼?這時候不拿雞毛當令箭還等什麼時候,發財的機會轉眼就沒了。
似乎明白臉色變得越來越鐵青的縣尊的憤怒,就在他即將暴跳如雷的時候,師爺再次解釋道:“不過一些中小安善士紳卻響應了大人號召,雖然不多,卻也拿出了點。”然後小聲的解釋:“大家也都不容易,能讓這些鐵公雞出血也是不易了,還請大人見諒。”
吳權看了這個已經被銀子餵飽的傢伙,就恨恨的道:“真正的大戶我們拿他沒辦法,那些中戶怎麼說?拿出多少?”
這個師爺立刻看向手中的賬簿:“剛剛學生清點登記,共得士紳富戶捐輸銀子三十一萬兩,糧食五千石,布帛七千匹(布帛是當銀子用的)。”抬頭看向縣尊時候,卻只發現空空如也的縣尊寶座,而人卻沒了。
“咦?縣尊大人呢?難道借了尿遁?”但看到所有的人都張大了嘴望向地面,也疑惑的看去,卻見縣尊大人正趴在地上艱難掙扎。
“還不扶著大人起來,地上涼啊。”那個縣丞一步上前,吃力的扶起縣尊大人,這是怎麼話說的,今天這一會功夫,都已經趴地上兩次了,難道地上真的很舒服嗎?
等縣尊起來,再看時候,已經是嘴歪眼斜,渾身哆嗦的如同秋風裡的落葉,不好,趴地上著了涼,這是中風前兆啊。
機靈的雜務師爺二話不說,立刻倒上一杯熱茶,直接給縣尊灌了下去,在一頓掐捏,總算讓縣尊恢復正常。
縣尊雙眼血紅,長長的出了口氣之後嘶吼道:“這******,這幫小子也太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