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升就再次笑眯眯的道:“皇上前幾年日夜勤勞夜不能寐,結果你這個老師傅整日揪心,這稍微鬆快些了,你這又開始擔心,這真是日也憂夜也憂,何時不憂也?”
他這麼一陣說,讓三個人的心都開始溫暖起來,這樣自然而然的將一個嚴肅的對奏,就變成了一件輕鬆的回憶溫馨的事情,在這一點上,盧象升就深深的感覺到老師傅孫承宗的手段,這時候,盧象升才真正的感覺到老師傅在教他,在給他鋪路。
崇禎坐下不由感嘆一聲:“要說這呂漢強狡辯卻也不完全對,就比如他給朕弄來的人參鹿茸什麼的,每日只是稍稍的進一小碗,結果這些時候我就感覺,我睡覺踏實了,也不再總是做夢了,結果第二天就感覺到渾身爽利,有使不完的勁頭,這做起事情來也有了精神,原先一看就頭昏腦漲的奏摺,這時候看來也不是那麼頭疼了。”
然後關心的面對孫承宗:“老師傅也應該注意休息,朕明天就讓人給您老送幾框這人參鹿茸什麼的過去,你也安安神養養身體,呂伴讀說的是啊,身體是工作的本錢啊,他每次給朕的常信裡,絮絮叨叨的都是這個,都成了碎嘴的婆娘了,就好像朕的身子虛弱的什麼似的。”說著話還不由得嗤笑一聲,:“給朕獻了這些東西,還損朕小氣,這下好了,老師傅,您就可勁的吃,咱們爺們就大方他一回。”說著就哈哈一陣開心的大笑。
笑完了,似乎也想起盧象升是軍機處領班,這時候來也一定有事,於是收住笑容問道:“你軍機處有什麼緊要摺子嗎?”
盧象升忙站起來語氣平淡的道:“上次盤山牛莊大捷,呂督師雖然重創滿清,但也損失慘重,他的拳頭主力,第二縱隊兩萬精銳一次陣亡一萬七,輔助工程兵損失五千,對於只有區區十萬人馬的呂漢強來說可謂傷筋動骨,還有,為了截斷透過朝鮮進入滿清的糧道,不得不派出他的一萬海軍陸戰隊隨山東張大可總兵去了朝鮮,這樣一來,兵力更見緊張,還有戰線遷移,一些緊要的地方需要佔領,需要防守,因此呂漢強的軍隊已經捉襟見肘,為止,呂漢強上摺子請求朝廷批准他再增兵,以期望能趁皇太極虛弱時候,再給予打擊,儘快解決遼東問題。”
崇禎接過呂漢強的奏摺一目十行的往下看,一面問道:“他需要再增兵多少?”
“五萬。”盧象升報出了這個數目,然後心懷忐忑的觀察著崇禎的表情。
崇禎這時候還沉浸在剛剛說呂漢強好處時候的好心情裡,也沒覺得怎麼樣不妥,於是看完了呂漢強的摺子就合上,笑眯眯的問孫承宗:“老師傅認為如何?”
孫承宗就欠身道:“我是內閣首輔,管文事政務,軍事上歸兵部管,如果互相插手,將來就會出現責權不清的弊端,最終許可權混淆,軍干政,政亂軍,那皇上和呂伴讀好不容易弄出來的政改就可能流於形式,這對大明千秋不利。”
孫承宗這麼說倒不是想要推諉,他的地位人品都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但正是他正直的人品,所以他才這樣說,在他看來,現在的這個架構對大明是絕對有利的,既然有利就要堅決貫徹執行,不能改變。
崇禎聽到老師傅這麼說,不由得欣慰的笑了,然後再次將身子挺起來:“我不是在問首輔這事情該怎麼做,而是學生在向老師請教遼東局勢,請老師教我。”
既然是學生請教老師,那孫承宗就不再推脫,於是也整容道:“遼東建奴自打起兵以來,便能征善戰,以前的且不說,想當初薩爾滸之戰,國朝集合宣府、大同、山西三鎮發精騎約三萬;
延綏鎮、寧夏鎮、甘肅鎮、固原鎮四處,發兵共約兩萬五千人;
四川、廣東、山東、陝西、北直隸、南直隸,發兵共約兩萬人;
浙江發善戰浙軍步兵四千;
永順、保靖、石州各處土司兵,河東西土兵,數量各二三千不等,共約七千人;
明軍總數約八萬六千人。與盟友海西女真葉赫部軍一萬人,朝鮮軍一萬三千人,總計十一萬多人,號稱四十七萬,對陣建奴努爾哈赤合計六旗四萬五千。”
提起薩爾滸之戰,大家都感覺到壓抑,於是御書房裡再次顯得沉悶起來,這時候孫承宗站起來,低著頭慢慢的在御書房裡踱步,真的再次回到了給這個旁聽生上課的狀態:“結果僅僅經過五天,國朝大軍徹底崩潰,戰死者五萬,戰死將領300餘人,喪失騾馬餘匹,損失槍炮火銃餘支,元氣大傷。”
這樣的損失讓在座的其他人都感覺到無比壓抑,靜悄悄站在一旁的小太監小宮女都驚恐的張大了嘴巴,面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