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這時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維判斷裡,已經忘了坐在他身邊的全是比自己官位高的大佬,已經完全融入了自己的角色,自己已經完全成為了一個指揮若定,帶領千軍萬馬廝殺的統帥,他皺著眉頭,將指揮棒慢慢的向北移,移動到盛京城,然後又往南划動;“我可以有信心的判斷,這次皇太極他已經明確的判斷出,我們會為了斷他的錢袋子,而攻擊他的牛莊,他也會為了他的錢袋子,全力以赴保住這個牛莊。”然後雙眼閃爍著興奮的光:“這一點就在他幾乎就是不顧一切發動政變的心態上,如果我是皇太極,我做了這麼大的犧牲,我的最終目的是,不惜一切力量在牛莊這個位置與我們展開決戰,到時候,他皇太極為了完成自己的戰略想法,不得不抽調最近的盤山建奴。”然後丟掉指揮棒,揮起他的拳頭,重重地砸在了牛莊那個小點兒上:“牛莊,將是改變我們大明和滿清政權的關鍵所在。”
呂漢強就疾走幾步,湊到那副簡陋的地圖前,仔細的端詳一遍,然後退後幾步,眯著眼睛繼續打量,自己的思路變得越來越清晰起來,不得不說吳三桂說的話,已經完全和當初自己設想的吻合了。
呂漢強絕對沒想到,吳三桂竟然有這樣的戰略意識,自己在內心裡不得不佩服,在這個亂世裡,最終成為牛人的,絕對有他成為牛人的資本,但是這卻更讓呂漢強驚心,有這樣一個目光戰略思想的人,那將來自己還能制衡嗎?當初自己輕視了一個小小的驛站驛卒李自成,沒有派陳亮直接殺了他,結果造成這種不安定,那這個時候,面對大漢民族最大的漢奸吳三桂,自己是不是就應該馬上殺了他?關於藉口,關於怎麼向祖大壽吳襄交代,這個自己根本就沒一點的負擔,但這樣一個戰略天才,就真的這樣殺了嗎?
呂漢強糾結,這次是真的糾結了。
這時候吳三桂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裡,沉浸在那遼闊的遼東地圖之中,在那片地圖裡,他已經化作了實質,自己正帶著千軍萬馬,指揮若定,揮斥方遒:“因此,我認為將這1萬海軍陸戰隊作為一個魚餌,牢牢的吸引住皇太極現在他能動的所有的軍事力量,消耗它,吸引他,為我們下一步更大的戰略,有一個堅實的前題,那是什麼呢——”吳三桂自言自語,然後他就伸出一隻手指,順著牛莊,向西慢慢的滑動,最終,停留在了盤山的位置:“只要我時時地守住牛莊,皇太極必須要搶奪回牛莊,而我用1萬將士的生命,與他對耗,最終他不得不抽調離戰場最近的盤山兵馬,參與搶奪牛莊的戰鬥,對皇太極來說,盤山可以丟,但牛莊絕對不能的,這就是陽謀,讓他明明知道丟掉盤山等於開啟了遼東的大門,但大門和寶庫相比,他只能選擇奪回寶庫。”然後臉上就帶著呂漢強那樣的奸笑:“他皇太極明明知道這是一個有毒的誘餌,但他必須毫不猶豫的吞下去。”說道這裡的時候,吳三桂整個人似乎都變了,不再是那個毛頭小將,而是一個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大元帥,在他的眼裡,透漏出的是對戰爭的狂熱,是那種安如泰山作為三軍統帥才能有的那種氣勢。
看著一臉因激動而變得緋紅的吳三桂,呂漢強就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很穩很堅實。
“三桂兄弟與我當初的設定是吻合的,只是我心疼我辛辛苦苦建設起來的海軍陸戰隊。”
吳三桂受到呂漢強的鼓勵,這時候也沒有了緊張,再次挺胸大聲道:“戰死疆場,馬革裹屍,這本來就是軍人的榮耀,只要殺賊,什麼地方都是我們埋骨之處。大人,為千秋大業計,請下命令吧。”
看著吳三桂的表現,這讓呂漢強實在感覺到震驚,若是自己家沒有奸細,那他絕對是個戰略奇才,比自己都要高上一層。
於是,呂漢強開始鼓掌,開始微笑,開始展露他那標誌性的八顆牙齒,然後,一直在仔細觀察呂漢強表情的周楚鈞的心就開始慢慢下沉,因為他太瞭解了自己的這個統帥,越是對人和藹的時候,幾乎就已經宣判了這個人的死期,而展現八顆牙齒,這個世界最燦爛微笑的時候,那這個人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於是周楚鈞悲哀痛苦,因為他實在想不明白,到底自己的姑爺督師,為什麼對這個自己最看好的吳三桂有如此的敵視,而且這個敵視簡直就是沒有來由,沒有原因,因為在他追隨呂漢強這個姑爺來到這個遼西的之前,他們就根本不認識。
不知道的才是最可怕的。
“啪,啪啪,啪啪啪。”掌聲由剛開始的稀落孤單,最後變成一片熱烈,滿船艙裡的所有文武大將,一起努力的給吳三桂鼓掌。
呂漢強一邊帶頭鼓掌,一邊拿眼睛看向周楚鈞,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