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開始了,頂著熊貓眼圈的史可法和他的幕僚們熬了一夜,反反覆覆的審查呂漢強的賬目,結果很讓他們失望,那些賬目實在是無懈可擊。
其實他們都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人家花的是自己的錢,哪裡有自己貪汙自己錢的怪事?真要是有這種人,那也一定是個二頭。
結果大家坐在一起繼續探討賬目的各種細節,希望在裡面再弄出點什麼來的時候,復遼軍第一縱隊的參軍程國元就報名求見。
一聽是參軍程國元來見,史可法稍微愣了下,心中不由一動。
之所以史可法有了異樣的想法,在他看來,是因為這個程國元與其他人不同,不單是昨天見面會上,這個程國元一直一言不發,沒有跟著那些人和自己打擂臺,而最主要的是他的出身。
程國元不是老復遼軍的人,原先是戶部的一個員外郎,從五品,是個正經的讀書人,這和呂漢強身邊都是粗鄙的一根筋的軍漢不同,若是真的要劃分一下界限,也算是東林裡的,當然,現在跟著呂漢強,那就是孤臣黨黨員了,但這在史可法等人的眼裡,這還算是可爭取的物件。
原先孤臣黨還不是挖了東林牆角之後才壯大的嗎,那自己挖挖孤臣黨的牆角也不算什麼的。
按照東林當初對自己說,挖牆腳,那是非常齷齪的事情,那不是君子所為,而自己的這個行動應該叫什麼呢?應該叫拯救,拯救那些迷途的羔羊,讓他們重回到東林這潔白的羊群裡來,看看,這個理由多麼的高大上。
於是,史可法就準備拯救這個原先的東林黨人程國元。於是對著鍾軍吩咐:“請程將軍進來。”
中軍出去,不大一會就帶著程國元進來。
程國元緊走幾步,衝著史可法拱手施禮:“下官程國元,參見督師大人。”
見到程國元進來,史可法就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中等的身材,身形偏瘦,北風霜侵蝕發黑的面龐上,是一種沉穩與幹練的神情,舉手投足間,反映著是一種從容與大度,沒有文人的那種柔弱,反倒是有一種武將的精神,很精幹的一個人,這樣的精氣神兒,很對史可法的胃口。
史可法立刻熱情地站起來直接拉住他的手,還做出親暱的拍啊拍:“敬之,雖然你我沒有接觸交往,但我對你的神交已久,昨日會上不能深談,今日來了正好,我們好好的談一談。”然後一直身邊的椅子:“來來來,不要拘謹,趕緊坐下說。”
程國元就有些受寵若驚了,堂堂天下第一巡撫,二品大員,親暱的拉著自己這個四品的官員,還做如此親密的樣子,心中的確多少有些感動,於是就恭敬地再次施禮之後,就在那把椅子上坐了半個屁股。
史可法按照套路開說:“據我所知,敬之和我是一樣,都是崇禎元年的進士,當時我是,甲等第三十名,而我記得不錯的話,你是乙等第42名。”
程國元就羞愧的連連拱手:“慚愧慚愧。”
史可法就哈哈大笑:“何來慚愧之說,這樣算起來,我們還是同年,同樣是天子門生。”然後就語重心長的道:“既是同年又是天子門生,在這國難之時,應當同心戮力,為天下解難,為皇帝分憂,這是我輩的責任。”
程國元立刻就明白了,這是在拉攏我。
然後程國元立刻也鄭重起來,衝著西面一拱手:“督師大人說的對,我被輩既然讀聖賢之書,又深感皇恩浩蕩,正當戮力報國忠於君上。”
史可法就再次哈哈大笑,這才是上路的人嗎,於是再次親暱的拉住程國元的手,做推心置腹狀:“這些年大家都在為國奔波,各盡其力,我在南方享受清福,倒是敬之兄隨著呂漢強來到這苦寒之地征戰廝殺,可見兄弟的拳拳愛國之心,受委屈了。”
程國元就一臉感激的再次拱手:“同樣為國奔波,無論是南北,我心相同,今日能得督師大人的理解,夏歡感激莫名。”說著,眼圈竟然發紅,聲音竟然哽咽。
史可法就心有感觸,這讀書人啊,還是不忘初心的。
“這次為兄得皇上信賴,東林諸位同道重託,得以督師遼東,初來乍到,一些事情的確摸不著頭腦,還要敬之兄多多指教啊。”
程國元就感激涕零地站起來道:“得督師看重,敢不肝腦塗地,督師大人若有什麼疑問,下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史可法就哈哈大笑,這就是對了,來這小子是真的心向我了,於是就為拯救了一隻羔羊而感到驕傲。
有了這份心思,史可法再次拿出禮賢下士的姿態,緊緊的握住程國元的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