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財大氣粗,萬把銀子已經不再放在眼裡。尤其呂漢強還有點小小的傷感在裡面,自己現在發達了,也做了一溜的官,發達不還鄉,便如錦衣夜行,在中國人的骨子裡,衣錦還鄉才是人生一大快事。
但自己的故鄉在四百年後,無論如何也是回不去了,因此便將這第一落腳點的小廟當做了自己的故鄉,所謂我心安處是故鄉,這就是現在呂漢強的心思和無奈。而至於當初向神靈要挾說達到百萬銀子的說法,這時已經不作數了。
娘對呂漢強的態度表示讚賞和欣慰。絮絮叨叨的拉著工頭的手,一再的叮囑,“只要做好,賞錢是不會吝嗇的。”
那些工匠一見老太太和藹,說出的賞賜也一定作數,當時心中更是歡喜,紛紛使出渾身的手藝忙活的更歡。
幾個人邊聊邊走,一會便進了大殿,這時的大殿早已經不是原先呂漢強一家走的時候那麼破敗寒酸,也不知是什麼原因,也不知是誰在神殿前重新安置了香案,設定了神漫,原本殘餘斷臂的神像,也用黃色布幔遮掩起來。地面殘缺的方磚也已經有人修補。轉頭看那自己題詩的牆壁更加吃驚,原來那牆壁上的詩句已經被一層輕紗遮掩,想來是傾慕這首詩的人掏的銀錢辦的事情。在這首詩的牆前,依舊有幾個士子在那搖頭晃腦的品評吟誦,更有一個面容清瘦的人在那大發感慨,高聲讚歎。而時不時的有人站出來駁斥那位仁兄的論點,於是就迸發出了文人士子旁徵博引鑽牛角尖的性子,於是一群人抒發著自己對這首詩的觀感,根本沒有感覺到這廟宇裡擠進了一群人。
躲在人群后的張小姐痴呆呆的望著那酣暢淋漓的墨跡,那驚豔古今的詩詞,眼圈不由得微微發紅。這是這個呂哥哥給自己寫的詞,得這一詞將足未平生。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呂哥哥似乎對自己雖有好感,卻又似乎很陌生。難道他真的將自己忘了嗎?想到自怨自艾都是自己的小妹,壞了自己的好事,也是自己的父母太過勢利小人,卻不知道這一番機遇,呂哥哥成就瞭如此的成績。
正自怨自艾間,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輕輕拉動,轉過頭卻是呂漢強的老孃,輕輕的將一方手絹遞了過來,滿眼裡卻是慈祥,歡樂。撫著張小姐的耳邊輕輕勸解道:“我兒不是負心之人,可能是心裡有一些鬱結,暫時難以解開,等再過一段時間,也許就好了。張家小姐且放寬心,等我兒開啟心結,我便將實話和他說,到時候我便重備彩禮,重備聘金,商談你與我兒的婚事。”
張家小姐聞聽,臉上早已佈滿了嫣紅,心中歡喜無限,不由得喜極而泣,一時間便如梨花帶雨,感到自己失態,忙轉到呂漢強孃的身後輕輕擦拭眼淚。而她的胖弟弟卻笑嘻嘻的也貼了上來,小聲對姐姐道:“現在爹孃早就知道我這未來的姐夫,已經出人頭地,我那二姐現在已經悔的腸子都青了,只是落不下面子,但是按照我二姐的性子,頭幾天就想直接打上門去,拿著寶劍架在他的脖子上,讓他重訂婚約。”然後嘻嘻一笑“多虧當時爹媽和我在,才沒再次闖下大禍。不過以姐姐你的慢性子,什麼時候才能讓我這未來的姐夫大人回心轉意?”他這裡瘋言瘋語,更加讓張家小姐面紅耳赤,而這時呂漢強恰巧轉回身來,看到了娘三個在一起嘀嘀咕咕,便笑著道:“娘,張小姐,張小弟你們在說什麼?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話?”
娘啐了他一聲,“我們娘三說一些體己,你一個大男人摻和什麼?”不過轉眼看到那些士子們似乎談性正濃,悄悄的對呂漢強說,“依我看,咱們還是趕緊走吧,要不然有誰認出了你,難免糾纏不清,壞了大家的興趣。”呂漢強深以為然,拉著正聽得入迷的西兮先生,走出了大殿。看看正在忙碌的苦力工人,找來工頭再次囑咐幾句,然後帶著一家人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