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萬物復甦,正該早睡早起鍛鍊身體,但呂漢強的早起不是因為鍛鍊身體和早朝趕點,而是被門外巨大的叫賣聲驚醒的。
“怎麼回事?大柵欄市場搬到我們家門口啦?順天府怎麼沒跟自己打聲招呼?咱大小是個官啊。”
鬱悶的爬起來,穿上衣服拉開門,卻與三叔差點撞個滿懷,“怎麼啦三叔,難道破爛市場開到我們的門口啦?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三叔就苦笑著:“老爺,你就去看看吧,這也太不像話啦。”
呂漢強就邊整理衣服,邊笑著往門口走,“不過是城市規劃的要求罷了,我們要為大局著想,不能為了我們一家一戶的利益,就成了這大明釘子戶,我們——”說到這裡的時候,呂漢強就徹底的被震驚了。
只見在微微晨光裡,就在自己的門前一溜延伸開去,那是密密麻麻的全部堆滿了各式破爛傢俱,在這其間,更有鍋碗瓢盆,舊衣爛衫充刺其間,青衣的家奴,花枝招展的丫鬟更是在那賣力的叫賣,但這時候只見叫賣者卻不見一個行人僱主。
往左看,一個穿戴的和個花子一樣的傢伙,但卻是肥頭大耳,正站在呂漢強的門口臺階上努力的吆喝,這個眼熟,呂漢強就仔細端詳,哈,認出來了,這不是戶部右侍郎嗎?
“賣啦賣啦,賣抄家貨啦,大家快來看啊。”這時候,一個清越的聲音在呂漢強左面再次響起,猛轉頭,竟然看到一身舊衣的兵部兵曹,在一堆罈罈罐罐面前賣力的叫喊。
“走一走站一站,停一停看一看哈,這裡的桌椅板凳全部清空啦,尤其我還將我孃的大床也賣啦,這可是真的古董哈,是我孃的孃的娘,做嫁妝帶到我們家的哈。”這個是都察院的御史。
“您老上眼,這可是真的端硯,我可就是憑藉這個才考上萬歷四十年的進士的,您買回家去,那絕對能考上狀元。”翰林院的一位高才,正在向一個他身邊也是賣家的鴻臚寺少卿兜售他的硯臺,“還有,還有,你若是將這支筆也買回去,那你用做兒孫,必定連中三元,不貴不貴,只要五百銀子。”
“什麼?五百銀子?我這西周的青銅尿盆才不過是五十兩,你怎麼這麼貴?”
“不對啊,我要這麼多,那是因為你賣出的銀子,是帶著一份愛心的,我將販賣所得,都將捐贈給災區,讓呂漢強呂大人帶著去拯救山陝百姓,因此,這是半買賣,半募捐,看看,怎麼樣?”
這時候又一個吏部郎中,站在一個凳子上大聲呼喊:“本人祖上傳下宅子一座,地段優良,緊靠皇城,現在低價出售,有意者面議啊。”
更有幾個小官,跪在街上,扮作乞丐,端著一個飯碗哎哎嚎哭,“為襄助皇上賑濟山陝大募款,請沿街老少爺們施捨一些吧。”
此二人一出,當時震驚了全場,這時候一個扮作寫字攤子的人就大聲道:“感情還可以這樣?那我不是落了人後?”說著,左右看看,卻無道具,於是提起硯臺照著自己的腦門就是一下,當時鮮血直流,然後立刻趴在了那兩個乞丐身邊,哀嚎慘叫:“行行好吧,我因為沒有錢給那個呂大人籌集賑災的款子,被他打成了這樣,求求諸位,丟幾個錢讓我度過難關吧。”
呂漢強就站在臺階上,看著自己家院門前幾乎彙集了全部朝堂部門官員的破爛市場,心中不覺暗笑,“哈哈,來了,這真是一個賑災義演啊。”
“我兒,怎麼回事?”這時候,娘也出來,望著門外突然出現的廢舊市場,顯得不知所措。
“娘,你回屋子裡去,沒什麼的,不過是一個義演罷了。”
“什麼義演,難道這裡成了演藝場了嗎?”娘就更糊塗了,看著街角里伸頭探腦的鄰居,不解呂漢強的解釋。
“沒什麼的,不過這個義演不是給您看的,也不是給百姓看的,而是給兒子我看的,給當今聖上看的,和您沒什麼關係。”然後看著娘理解的神色,不無憂心的道:“其實,這個小丑演出,不過是提前了十五年罷了,十五年後,這些腌臢東西不顧破國就在眼前,更將這醜劇上演的比這熱鬧百倍千倍,下作的百倍千倍。”
娘當時就明白了幾分,點點頭,在月奴的陪伴下就往院子裡走。
呂漢強也想回去,這時候,也不知道是誰,似乎突然看到了呂漢強,就發一聲喊:“呂大人出來啦。”立刻所有的叫賣一起停歇,但轉瞬間再次炸鍋,所有的人都蜂擁而上,拿著手裡的西周尿盆,正中的端硯,先祖的衣裳,一下就圍住了呂漢強,紛紛嚷嚷著讓呂漢強購買。
一個刑部的侍郎提著一個竹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