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崇禎年歲入不過400萬,簡直就是胡說八道嗎,“這麼多?那百萬賑災銀子應該是有了吧。”
王侍郎看到呂漢強兩眼血紅,當時苦笑著道:“我的大人啊,您別高興的太早啊,這是賬目上該收的,其實,根本就收不上來這些。”
“這麼回事?”
“首先,現在的皇親王爺郡王什麼的,王田上的稅是不交到國庫的,都直接交給他們。”
“這個我知道,天下不就那麼點王爺嗎,也扣除不了多少。”
“還那麼點?您知道嗎?全大明從洪武爺開始到現在,皇族已經有了六十萬人啦。”
咕咚一聲,呂漢強就直接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六十萬啊,這是怎麼一個天文數字?
大明養王爺就像養豬一樣,不給他們任何權利,還要派地方官員監督,不許他們跨出封地城垣一步,即便想上城看看城外風景,那你都要請示當地地方官,要不就是一個大罪。
沒事幹做什麼?努力造人唄,於是,皇族就在這些王爺郡王們的努力下,神速發展壯大,以幾何的速度在膨脹增長。這樣就到了現在達到了六十萬的恐怖數字,有的已經是一城十王爺了,這樣一來,他們就佔有了大量的田地。
他們佔有的土地是多少呢?
以萬曆三十四年五月,四川巡按照孔貞一上言為依據:“蜀昔有沃野之說,然惟成都府屬,自灌抵彭十一州縣開堰灌田故名焉。近為王府有者什七,軍屯什二,民間僅什一而已。”17就是說,蜀王一府佔去了成都平原依靠都江堰灌溉的最肥沃的土地百分之七十。河南開封的周王,兼併土地的結果,造成“田產子女盡入公室,民怨已極”。時人有詩云:“中州地半入藩府”,“惟餘芳草王孫路,不入朱門帝子家。
神宗的弟弟朱翊鏐分封衛輝,佔田四萬頃(一頃十五畝就是六十萬畝);神宗諸子也群起效尤。福王朱常洵是神宗愛子,要求朝廷堅持要按潞王標準給田四萬頃,經過廷臣和地方官員的力爭才減為二萬頃。瑞王分封於陝西漢中,朝廷賜給贍田二萬頃,由陝西、河南、山西、四川攤繳租,大致而言,除了江浙財賦之區以外,全國的土地有相當大一部分落入了朱氏宗室的手裡。
拉起桌子下的呂漢強,王侍郎還在繼續打擊他:“這是王田,還有就是荀貴太監們佔有的,比如現在的王公公,就求咱們的當今,一次在京畿近郊撥給他田地三千頃,這也是不要交稅的。還有就是士紳們,有功名計程車子們,他們也是不需要交稅和服徭役的,這樣,許多刁民就為了躲避徭役,將自己的田地都掛靠在他們的名下,地租就給了他們而不必再給朝廷啦。”
呂漢強就點點頭,這個他當然知道,而且還知道的比王侍郎清楚的多。比如具娘說,自己這個秀才身上,在山西老家,就有幾百畝的親戚土地在名下,當然自己是一粒米也沒看到,要吃飯,還得是自己上街去買,這是什麼親戚嗎。
“還有,那些軍屯也不上繳,而各地衛所的開銷也是當地截留,還有馬政,閹黨一倒,這也成了惡政,讓東林給整沒了。還有——”
“打住,你就說你到底一年能收上來多少吧。”呂漢強不耐煩的打住了王侍郎的彙報。
“400萬。”王侍郎認真的說到,然後又追加了一句:“還是一大部分是實物需要轉運,這裡的消耗就更多了。”
“400萬也不少了。”呂漢強喃喃,對於這時候低低的物價,還有不多的官僚集團的開銷,也勉強說的過去了。
“就這400萬也不能全部入庫。”王侍郎現在打擊呂漢強已經上癮了,繼續打擊,強烈的打擊。
“繳納田賦的都是小民,現在雜七雜八的不算,就單單田賦和兩餉就已經讓出產五錢銀子的每畝,均攤上三兩銀子了,因此大批百姓撂荒,拖欠田賦,大人,你是不知道啊,各地為了追繳田賦,規定三天一頓板子的拷打,結果大批的丁壯已經成了殘廢,更加繳納不上了,因此,實際能收上來一半就是萬幸了。”
呂漢強站起來,頭也不回的往外就走。
“大人,怎麼走啦?吃完飯再走啊,我還沒說完呢。”王侍郎就追出了大門,衝著逃跑般的呂漢強高聲的挽留著。
“不走?不走我就噁心死了。”然後邊跑邊喃喃:‘這是必死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