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有消失,不過是幾十上百年來都散落各地,自尋生路。原因是沒有人願意來這只是受氣,沒有收入的驛站總部上班。
這時候一直坐鎮會同官無路可去的老方頭瘋了一樣的衝進了一家雜貨鋪,雙手拍著這個貨站的櫃檯,大聲的對著那個目瞪口呆的夥計吼道:“快快快!讓你的東家出來與我說話!”那個夥計也見過這個老方頭兒,但每次他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什麼好事,自己的東家都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這時候見他急切的樣子,只是懶懶的道:“東家不在。”
老方頭兒當時大急,抄起櫃上的算盤,直接就揮了上去“嘩啦”一聲,算盤散亂,那小二滿臉鮮血淋漓,老方頭指著他的鼻子怒吼道:“天塌了!天好了!老天張眼了!快快找你的掌櫃出來!要是他再不出來這老天張眼的事情就輪不到他了!”
那小二當時被弄蒙了,張口結舌,不知所措。這時候這貨站裡間的門簾一撩,一個精壯的漢子大步走了出來,看了一眼頭破血流的自己夥計,滿面怒色對著老方頭兒道:“老方!你也太放肆了!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何況這夥計是我的親侄子?”
老方卻不理他的怒火,雙手按著欄櫃,由於用力過猛,雙手蒼白而顫抖,探出腦袋瞪著眼睛,對著這個漢子道:“趙良!你身為惠同館少卿!我告訴你皇上下旨裁策了驛站!驛站從現在開始已經不存在了!”還不等這趙良反過味來,緊接著這老方頭兒又大喊一聲:“你祖宗墳上冒了青煙了!剛才皇上下旨接受了呂大人的建議,萬歲將我們都收入體己家丁,你現在已經是萬歲的家丁總頭目了!”
趙良晃晃腦袋,莫名其妙的問道:“我?我趙良怎麼就成了皇上的家丁總頭目了?等會,我,趙良成了皇上的家丁總頭目啦?聖旨呢?快讓我看!”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急不可耐的一撐欄櫃,直接撲到老方頭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前胸,鼻子差點撞到老方頭的臉上,老方頭兒立刻將最後一卷紅色的中旨遞了過來,“你看!你看!這是皇上的恩旨,這上面說的明明白白,我們不再是卑賤的驛卒,我們已經是皇上的家丁,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啦,您自然而然就是皇上的家丁頭,也就是家將了,總管了!恭喜啊!恭喜!”
趙良顫抖著雙手,展開皇帝的中旨,仔細的一遍又一遍觀看,好久好久,然後突然哈哈大笑,笑的是聲嘶力竭,笑道最後雙眼裡已經不是眼淚,而是鮮血。
這時候他雙手上揚,對著蒼天大吼:“爹!爺!祖宗!我不再是賤籍了!我是皇上的家丁總管了!我是幾十萬人的總管了!”然後血紅這眼睛盯著老方頭兒道:“快!用最快的驛馬!尋找最精壯的驛卒!不,是皇上的家丁,用八百里加急,不!一千里加急,一萬里加急,不許歇人,不許歇馬將這個好訊息全向全國各地,全向大明每一個角落的驛站傳送,讓所有的驛卒都知道我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賤民,我們是堂堂正正的皇家家丁,讓所有的驛卒和百萬家屬都稱頌萬歲洪恩吧!讓所有的人都感念那為呂大人的恩澤吧!”說著也不等老方頭答應,就一陣風瘋狂的衝上了大街,衝向了他熟識的手下的家,那個手下也是個寺丞,不過正在朝運馬頭當著苦力。當趙良將這好訊息告訴他的時候,那個寺丞就差點一頭載道運河裡去,也不管不顧直接跳上了運河邊上的一艘小船,喊了幾個兄弟,直接撐起竹竿,如水上的燕子般,輕快的向南方射去。
隨著一匹匹,或是驛站的快馬,或乾脆是驛卒的毛驢,披星戴月,晝夜不分的將這訊息以大明前所未有的速度,以北京為中心,向全國蔓延。一聲聲“萬歲!萬歲!”的呼聲,一聲“呂大人萬家聖佛”的呼聲再大明四處傳起。
當這最好的訊息傳到陝西米脂的時候,破敗的驛站炕上,一個粗豪的漢子,就坐在那,沒有一點感動,面對感動的跪了一地的兄弟同僚,鄙夷的哼了一聲:“驛卒是皇上的狗,這家丁難道不是皇上的狗嗎?我李自成已經當厭煩了這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