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對撞,這時候,已經不需要將領指揮,因為在沖天的喊殺聲中,在隆隆的馬蹄聲中,即便你喊破了喉嚨,聽到也只有自己,這時候就是憑藉戰士們的勇武,和平時的訓練磨合了,不需要其他。
陳亮身先士卒,雙刀起處,血花飛濺,在他的手中,就沒有一和之將,所過之處,便是一條血肉衚衕,身邊不斷的有自己的兄弟倒下,也有敵人骯髒的屍體掉落,但陳亮的眼角里,還是看到自己的兄弟倒下的人數要遠遠的高於對方。
這就看出了自己兄弟們的戰鬥技巧和戰鬥能力,根本就沒法和身經百戰的建奴比擬,笨拙的動作,猶豫的下刀,都不是在馬背上靈活的建奴對手,尤其,建奴一個個似乎總是用最省力的辦法,最有效的動作就結果了自己兄弟的性命,這就是差距。
但好在自己的人數也比對方要多的多,殺戮上的事情就是這樣,在人多的時候,往往就依靠數字的消減就可以最終熬到勝利。
是的,是熬。
現在大家撞在一起,纏在一起,想要撤出戰場也不可能的了,這時候,誰膽怯了,誰先向後逃跑,那就等於將後背交給了對方,那樣的結果就是等待對方肆無忌憚的屠殺。
一個建奴的紅甲兵衝了過來,雪亮的鋼刀在一閃間砍向了陳亮的腰腹,只要捱上這一下,自己立刻就會肚破腸流,陳亮一手刀一豎,立刻傳來一陣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這把刀擋住了敵人的大刀,陳亮毫不猶豫的將另一把刀揮了出去,狠狠的砍向了對方的脖子。
但對面的紅甲兵見自己一刀沒有奏效,本能的將刀後拖,眼角餘光看到陳亮另一把刀砍來,立刻就在馬背上一個翻滾,陳亮只覺得眼前的敵人突然消失,大刀落空,這時候,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又一個已經丟掉了半條手臂的黑甲兵趁著這個機會,一刀砍來,他們兩人似乎早就訓練過一般,配合的驚人的默契。
這不可能是原先訓練配合的,這都是戰場上生死搏殺出來的,敏銳的戰機捕捉,這是一種幾乎是本能的存在。
就在這千鈞一髮時候,陳亮的一個兄弟在橫裡衝了出來,一刀砍斷了那個黑甲的脖子。
喘一口氣,抬頭望去,戰場上已經混亂成一鍋粥,不要指望著將對將的廝殺,因為這時候的主將也被戰團裹挾,根本就不能自主。
戰場上,所有的人都按照本能在廝殺,也按照本能在向對方的主將圍攻,因為主將的大旗就是最好的目標。
陳亮看到對方那面最高大的鑲紅旗,就在很遠的地方滾動,圍著他的,是更多自己的兄弟。
而自己的這面大明紅旗周圍也是密密麻麻的建奴,一個個都血紅著眼睛,死命的拼殺。
這時候,他需要站到一個高處,仔細的觀察一下戰場,於是,他對身邊能聽到他命令的兄弟大吼:‘跟著我,目標,對面小山,衝——’
身邊幾十個兄弟一起吶喊一聲,衝著小山的方向猛衝過去,隨著這一小股人馬的衝鋒,周圍更多的人馬被動的,本能的追隨而上,於是隨著陳亮將旗的移動,越來越多的兄弟緊緊跟隨往小山上衝。
但這是一個愚蠢的決定,這也是一個非常致命的決定。
將旗所在,便是主將所在,主將不動,所有計程車卒都認為主將依舊在戰鬥,而一旦將旗移動,所有計程車卒在心中就認為主將要走,他們不知道主將的想法,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推測而來,這樣最容易動搖軍心。
再有,主將移動,所有計程車卒就都要跟著移動,這樣就會被對手抓到機會砍殺,這樣的結果是嚴重的,可怕的。
陳亮的錯誤就在於他沒有經驗,這是包括了呂漢強,以及他所有現在手中大將的短板,那就是所有的人都沒經過真正的血火考驗,更不要說科班出身,大家都是半路出家,根本就不懂戰陣指揮。
陳亮還好一點,但他好一點的也不過是當初當過馬賊的小頭目,有著單打獨鬥的經驗,也只是這些罷了。
因此,一個將軍的淬鍊成功,不是簡單的幾個小戰鬥便能成功的。尤其是在身經百戰,見過所有大風大浪的阿昌阿的面前,陳亮連個學生娃都不算。
致命的移動,立刻動搖了軍心,所有正在戰鬥的兄弟都開始隨著將旗往小山移動,這樣,原本憑藉著人多勢眾取得的平衡便慢慢的傾斜。
等到陳亮帶著身邊的兄弟殺透重圍衝上小山的時候,右面阻擋包抄的建奴的第一大隊先崩潰了。
當他們第一輪射擊過後轉向右面,執行阻擋右面建奴的時候,他們已經沒有機會再給弩箭上弦,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