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太極南海子行轅,大帳裡,皇太極已經接近暴走。
是的,絕對是接近暴走,他怎麼的都沒想到,事情會走向這樣的不可挽回。
但是,他將心頭的怒火強壓下去,不能不壓下去,這時候,自己必須沉得住氣。
這時候代善抬頭,別看平時自己在老八面前可以隨便,但也只是一點,現在不像當初了,現在在一群漢人文士的鼓動下,這大金的規矩越來越嚴格了,尤其這個老四對這些文臣鼓搗出來的繁瑣的令人髮指的規矩還非常支援,老是說沒規矩不成方圓,沒規矩就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朝廷,結果現在也就對他們幾個兄弟寬容隨便,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要是別人,就剛剛自己這一段亂砸,絕對就被老四滅了九族了。
戰戰兢兢的站起來,收斂了一番脾氣,小聲的辯解:“呂漢強那東西太不地道了,他從上次和嶽託幹了一場,吃了大虧之後,就改變了作風,總是拿兩千人馬尋找我出去狩獵的隊伍開刀,還每次就一個,兩個牛錄在一起他都不打,而且打完了就跑,即便沒打完,只要一場仗超過一個時辰也跑,根本不和我們糾纏。”
豪格等等旗主也深有同感,也是無可奈何。
皇太極就皺著眉聽,也不反駁也不介面。
“最可氣的還是他的炸藥包,那傢伙殺馬上的人不行,但丟在地上四處亂炸,讓戰馬受驚負傷,結果我們想追都不行,這仗打的太憋氣了。”
然後對著皇太極懇求道:“我的皇上四弟啊,我的正紅旗就在這短短不到十天的時間,就沒了五個牛錄,殘了十一個,總人數都達到了兩千多了,更不要說那些該死的朝鮮奴才,他們就死了不下兩千,你就不要讓我出去搶奪糧草了,你就給我撥付點糧草吧。”
皇太極抬頭,堅定的道:“大營裡的糧草不能給你,一粒都不能,如果你不去搶糧,那就殺牛殺驢。”
“可是,人吃肉行,馬不行啊,戰馬沒有豆料是跑不起來的。”代善依舊苦苦哀求。
這時候,也是深受其害的杜度也上前啟奏:“皇上,現在即便出去搶掠收穫也不大了,一來我們在這都呆了三個月了,該搶的都搶光了,該跑的也都跑了,原先大家還能辛苦一點,往遠處跑搶點,但現在不行了,明軍開始四面壓縮,我們跑遠了,就有被明軍吃掉的危險,臣請皇上,下決心,是撤還是戰,不能再拖了。”
皇太極陷入深深的思考,很久很久以後,他還是搖搖頭,“據內線報告,大明京城內,因為我們的封鎖,糧草也已經斷絕,官員還好,但百姓和難民已經出現人相食的狀況,只要再堅持一段,他們就會揭竿而起,大明就會動搖,現在,就看我們誰先耗的住,只要我們議和成功,我們就會有休養生息的時間,只要我們修養好了,我們再來,到那時候,便不是這樣不痛不癢,我們就要取了這花花江山。”
“可是,這得耗到什麼時候啊。”代善苦著臉哀嘆。
“不會太久了,因為崇禎逼著呂漢強務必在二十日內運糧草銀子進京,解燃眉之急,這批糧草是穩定軍心民心的關鍵,我們只要取了這筆糧草,不但讓我們立刻豐衣足食實力大漲,而且會徹底的斷絕大明百姓唯一的希望,那時候,內有內亂,外有我強軍壓迫,大明一定會簽訂城下之盟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皇太極似乎聞到了一股不祥的味道,這時候,必須做個決斷,是走還是戰。
呂漢強的零打碎敲的策略讓他頭疼無比,雖然這打了就跑的戰術也算是當初自己老阿瑪起家的本事,但那是指著人少的時候,地盤不重要,但現在不行了,現在自己等就佔著大明京畿這麼大一塊地方,還被壓縮著,玩老爹的騎射閃展根本就行不通,而將來回到關外,也不行,因為自己有底盤了,有人口政府了,丟不得地也丟不起人了,這才是皇太極感覺到困擾的地方。
走,不行,至少在現在不行,因為自己的目的完全沒有達到,原先自己有晉商八大家給予強力的物資支援,在關外那幾乎就沒有出產的地方還能支援,但晉商八家被呂漢強連根拔起,並且出關的通路,南面山東被孫元化那個死忠大明的傢伙堵住了海陸,北面所有出路都被呂漢強給堵住,尤其這次蒙古讓呂漢強這個強盜搶掠屠戮的成為一片白地,人口殺光了,牛羊搶光了,草原也燒光了,想要恢復元氣,沒有十年二十年是不要指望了,可惜了自己辛辛苦苦收攏了蒙古,希望他們成為自己最大的人口與戰兵的源泉,這些算是徹底的破產了。
於是,現在擺在自己面前的,為積攢力量,只有一條路——議和,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