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飛這時候心疼的心血都要流出來了,一把弓,在杆子群裡,是一件難求的寶貝,一個久經訓練的弓箭手,更是寶貝中的寶貝,這兩千弓箭手是自己辛辛苦苦挖空心思弄出來的,這是未來自己的實力啊,結果就讓官軍這一下就幾乎就報銷了一半,這才是自己最大的損失,但自己剛剛說出的話,安排的事是不能更改的。戰鬥必須繼續進行。
齊策站在城頭被巨大的爆炸的氣浪給推了一個跟頭,驚訝的看向城外慘烈的戰場,不由得說不出話來,這時候,老鎮撫第一個反應過來,大聲命令長弓手:‘射擊,射擊。’這時候被炸蒙了的杆子弓箭手沒有龜殼保護,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時候,機會怎麼能錯過?
隨著老鎮撫聲嘶力竭的怒吼,所有的長弓手不要命的將手中的長弓拉開,也不管陣型齊射了,大家只是不斷的拉弓,不斷的將巨箭拋向高空,覆蓋那片還有活物的戰場。
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打擊之後,齊飛的兩千弓手幾乎全軍覆滅。
“進攻,進攻,後退者殺,衝鋒者賞,衝鋒。”齊飛這次是徹底的瘋狂了,自己四萬大軍被僅有兩千守衛的小小關隘堵住五天,這是自己的奇恥大辱,今日必須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攻下小斜關。
如潮水的杆子再次衝了上來,任憑齊策使用了全部所能使用的辦法,就如同潮水一般,退下一波又湧上一波,戰死在低矮關牆下的杆子屍體漸漸堆高,到後來那些伸手敏捷的杆子都不需要雲梯,就能踏著同伴的屍體躍上城頭。
而齊飛的眼前,督戰隊的大刀已經砍的轉刃,滾滾的人頭鋪滿了後退紅線,滾燙橫流的鮮血已經讓人泥足深陷,尤其這時候,高迎祥已經派人飛馬來報,在五十里之外,已經發現官軍的騎兵哨探,這是一個最危險的訊號,五十里,不過是騎兵半日的行軍距離,據糧商提供的訊息,呂漢強的身邊就有三千由馬匪組成的騎兵,如果他們也有對面那些該死的官軍的戰鬥力,那自己就真的功敗垂成了。
最後撤下所有的人馬喘口氣之後,齊飛咬牙切齒的大吼:“我們的時間不多啦,我們必須一戰而下小斜關,現在,我不再分派梯隊進攻,我們全營壓上,就是用人填,也要給我填滿關頭,諸位兄弟拼命吧。”
杆子這次撤退了,但看著遠處杆子大營裡源源不斷湧出來的人潮,齊策知道,自己的任務失敗了,看看城關之上還能站著的三百不到的兄弟,這裡有槍兵,也有沒有了箭簇的弓兵,已經全部報廢的榆木噴,射光了炸藥包的床子弩,齊策坐在一桶炸藥上,面無表情的對老鎮撫道:“我命令老鎮撫,你立刻帶著所有的工匠營兄弟還有沒走的百姓回撤平陸,你們的任務完成了。”
“不,千戶大人,我老了,你還年輕,我給你斷後,你——”老鎮撫堅定的道。
齊策打住了老鎮撫的話:“我是將軍,我沒有完成大小姐交給的任務,我已經無臉再面對大小姐和姑爺了,再說了,我的副將兄弟,我的衛所兄弟,以及增援給我的五百長弓兄弟都倒在這了,這是一個完整的建制,他們都要到地獄去了,這個建制裡,不能缺了我這個頭領,不能缺我這個將軍。因此我要隨他們到地獄裡,繼續帶領著他們,為我的大小姐,為知遇之恩的姑爺繼續戰鬥,你不行。”
看著平靜的坐在火藥桶上的齊策,老鎮撫老淚縱橫,卻在這平靜揪心的豪言壯語裡,看到了一個嶄新的衛所軍人的擔當。
“好,我回去,我再建一個平陸衛所,我帶著他們在陽間和你呼應作戰吧。”
“一言為定。”齊策舉起手,和老鎮撫鄭重擊掌。
“老鎮撫,你現在就走吧,臨走的時候不要燒了房子。”
老鎮撫卻一梗脖子:“呂大人已經答應,凡是被杆子燒燬的房屋,事後都要給與新建,我燒了他們,不給杆子留下一草一木。”
“老鎮撫你錯了,這次連番大戰,杆子已經困頓無比,如果房子在,他們就會在這裡過夜,那樣就又會為我們家大小姐爭取一夜半天的時間。”
老鎮撫這次算是真的佩服這個千戶的冷靜了,是的,杆子裝備奇差,外面的營地就沒幾頂帳篷,所有的杆子都住在露天,要不是這時候實在沒有多少雨水,說不定一場秋雨,就讓他們減員過半,如果燒了房子,杆子也就沒有地方可住,就會死心塌地的向平陸衝去,而在野地裡睡了多日,又接連大戰,一定疲憊不堪,如果遇到暖和的房子,熱乎的炕頭,鬼才會再走。這樣就會再為平陸爭取一點點時間,時間現在是雙方生死的關鍵。
送走了老鎮撫,齊策點手叫過來那個小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