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上,呂漢強再次收完幾筐銅錢之後,端著茶水,對累的滿頭大汗的張掌櫃,其實已經是自己的管家兼賬房,兼助手兼經理,忙的腳不沾地的時道:“張老哥,您先放下手中的活計,我有一間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還要請您幫個忙。”
張掌櫃聞聽,忙放下手中的活計,拍了拍手上的銅鏽,笑著問道:“不知道先生有什麼吩咐。”
呂漢強笑著欠欠身道:“吩咐不敢,我初來京城,人生地不熟,雖然在諸位的幫襯下,也算有了安身立命的資本,但我老孃與一家老小依舊寄居在城外破廟裡,這時候想請掌櫃的代我在這四城問問,買一套小院需要多少錢,也好在年前接了老孃兄妹過來。”
說這話時候,呂漢強的心裡還是沒有底氣,不由得拿眼睛悄悄的瞄了下地上一溜的錢筐,心中忐忑。
的確也讓呂漢強忐忑,這是什麼地方,這是祖國心臟,天子腳下,按照後世那房價,自己現在手中的銀錢,夠不夠買個廁所?也不知道這時候有沒有按揭的說法,萬一不夠,豈不讓掌櫃的恥笑自己自不量力?想到這,忙再次追加道:“若是一時不趁手,還是按照前議,租個小院也是可以的。”
聽呂漢強是為了這件事,再看看他那不自信的眼神,張掌櫃的不由哈哈一笑道:“先生不說,我都要說了的。以先生的身家,早就該在京城裡置業了,而不應該往返城內外的奔波照顧家小。
“可是——”呂漢強有點尷尬的撓撓腦袋。
張掌櫃久在茶樓,可謂五行八作閱人無數,對人心思,那琢磨個透徹,當時就瞭然了呂漢卿的尷尬:“先生不要在這事情上操心,一切都交在在下的身上,明天我便尋牙行給先生物色。”
“那就多謝老哥了。”站起來,給張掌櫃施禮答謝:“至於銀錢方面,您看——”
“這個倒是叫先生放心,雖然這天下帝都天子腳下,各地官員都在京中置業,還有無數京官,待差的浮員更是多不勝舉,原本房屋土地憑的貴了,但是。”轉而聲音放小,更左右小心的觀望一番,將嘴巴湊在呂漢卿的耳邊:“您我性命交割,我便實話給您,這幾年,錦衣衛氣焰大勝,九千歲更是屠戮流放了無數朝中無能之輩,因此上,這房屋價格卻是跌到了低谷。這樣算起來,您還是沾了九千九百歲的光了。”
張掌櫃的說的倒是實情,現在,大明正是烏煙瘴氣的時候,每天都有無數官員落馬抄家,那些敗亡家的房產,或被官家沒收閒置,或者經過錦衣衛發賣,更有許多官員不再敢進京置業,房價一時間跌落到了近幾十年的低谷,因此上,一套好的院落不過是當初十分之一或者更少。
張掌櫃辦事就是利索,不過半天時間,就給呂漢強相中了一套不錯的宅院,在下午空閒的時候,領著呂漢強,安步當車的看房。
看的那座房子原本是一個五品官員之家的宅院,正因為站錯了隊,被錦衣衛一朝拿下,抄沒了家財,這院子便落在了錦衣衛的手中。
張掌櫃透過府尹的關係,略微疏通,以呂漢強還算能夠接受的價格賣給了他。
這個小院坐落離著大柵欄不遠,隔著倚翠樓就兩個街道,真真正正的是典型的北京四合院,一道雪白的院牆,兩級臺階前蹲著一對獅子狗,是的,絕對沒有看錯,門前那兩個絕對沒有獅子的威猛,反倒是有獅子狗的嬌憨,一個朱漆斑駁的大門,現在敞開著,面對的是一個雕刻著團花富貴圖的照壁。
“先生請。”張掌櫃做了一個請,然後抬步在前面帶路。
轉過照壁,眼前不由豁然開朗,一個四四方方的院子,迎面坐北朝南的前後四間兩進的正房,中間的是兩間廳堂,寬敞通透,左面一間臥室,右面是一間書房。
院子西面,是一排西廂房,作為餐廳,和廚房,東面一排廂房,放些雜物,三面房間圍成了一個小院,院子靠左有一顆巨大的古樹,虯枝錯節,巨大的樹冠幾乎將整個院子完全遮蓋,現在是冬天,已經葉落枝疏,但可以想象到了夏天,是怎麼樣一個綠意如蔭。
樹下一套古樸的石桌椅,已經被磨的光亮,可以想象原先的主人每到夏日時候,都在這桌椅旁流連。
過第一道正房穿堂,後面還有一個小院,竟然是一個小小的花園,有一泓池水,一個小小的假山,四周疏疏落落的種著各式花草,不過是寒冬時節,也沒人打理,放眼只是一片破敗。
在花園的最北,又是一排房舍,喝前面的一樣,也是四間兩進,推門進去,塵土漫天,屋子內堆滿了工具籮筐,想來是花匠員工住處。
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