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分。
不做,絕對不做官。
想到這裡,面色平淡的看了看手中的告身,嘖嘖兩聲算是開了眼界之後,坦然往回一遞:“多謝趙推官舉薦,多謝府尹抬愛,只是小子何德何能,怎麼敢居於府衙?更兼著小子疏懶貫了,也做不來公堂,看不得案牘,耽擱了大人的事情,豈不汙衊了趙推官的美意?”掃了一眼四面驚訝的一個個張大嘴的兄弟幕僚,在看看站在廳堂上面色蒼白的娘,然後再次對驚訝的嘴裡絕對塞個雞蛋的趙推官深施一禮:“大人盛情,小子銘感五內,真是擔當不起,還請趙大人回覆府尹大人。”
呂漢強的舉動,當時震驚了全場,所有的人都各懷驚訝。
趙推官驚訝於呂漢強一個小小的秀才,在自己全力推薦下,才獲得了府尹首肯,當然,也有這段時間,呂漢強為倚翠樓帶啦的滾滾財源做基礎,深得府尹看重而同意以檢校相許,這對於一個秀才來說,絕對是一步登天的好事,怎麼他就這樣堅決拒絕。
仔細的觀察了呂漢強的神色,那眼神坦蕩,絕對不是那些窮酸既要做****又要立牌坊的虛偽推遲,難道他有什麼大志向不成?
張掌櫃初聞呂漢強婉拒,也是驚訝不已,但轉而一想卻是恍然,這部正是當初自己和他判斷前景一致嗎?對於呂漢強的這種果斷,心中表示無限佩服。
黃唯一卻是急的跳腳,這是什麼時候,正是事業被各方阻撓,需要保護傘的時候,這時候,一個大大的保護傘被人送來,怎麼就能這樣輕輕放棄?進入順天府,做了檢校,這對今後的發展將是有多麼大的助力啊,要知道,在什麼時候,官商勾結,那官會越做越大,錢是越來越多啊,何況,如果接受了這個職位,根本就不用再勾結了,這本身就是官商一體,怎麼能輕易放棄?
王大壯等卻不知道是怎麼個狀況,懵懵懂懂的躲在牆角里探頭探腦的觀察,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時候,娘那清朗的聲音在廳堂響起:“我兒且慢。”
呂漢強忙轉身對著娘施禮道:“娘,您是知道兒的志向的。”
娘這時候健步走下臺階,對著趙推官萬福:“趙大人莫怪,都是老身教導無方,讓小兒不知道天高地厚,辜負了府尹大人與趙大人的一番厚愛。”然後也不管趙推官的謙遜,轉身怒目看向呂漢強。
“讀聖賢書,為的便是齊家治國平天下,我兒命運多舛,已經蹉跎了歲月耽擱了學業,難道這一腔抱負就憑空放棄?就甘願做一個說書匠嗎?”
從來沒見過娘對自己如此疾言厲色,這一番劈頭蓋臉的呵斥之下,呂漢強誠惶誠恐的躬身解釋:“娘,我——”
“閉嘴。”娘當時打斷了呂漢強的辯解:“胸無大志,怎麼能做這呂家兒孫?若只為將養這一家老小,便拋棄了胸中抱負,那我現在便帶著你弟妹二人上街乞討,也再不食你一口湯水,花一文大錢。”說著,對著嚇得撇著小嘴要哭的女兒,對二兒大吼:“二郎,與娘這就走回山西。”
呂漢強一見娘真的怒了,咕咚一聲跪倒,一把拉住嚎哭的小妹,擋住決然的兄弟,一把抱住孃的大腿,淚流滿面道:“娘,上天給我娘妻弟妹,我怎麼敢不珍惜?若是娘棄我而去,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娘啊——”
黃唯一張掌櫃,王大壯等等一院子的人也驚慌失措,一時間滿院子的人都一起跪倒,苦苦阻擋老夫人出走,趙推官也沒了官架子,不斷的勸解老夫人。
被堵住去路的娘沒有悲傷,沒有憤怒,只是冷冷的站住腳,依舊一臉嚴肅的盯著呂漢強,“趙大人的厚愛,你是答應不答應?”
呂漢強淚流滿面的抬起頭,看著一臉決然的娘,再看看小弟小妹,還有抱住自己大腿的小黃,好久好久,不覺頹然應承:“娘,兒答應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