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宗的行轅就設在山海關的鎮守府裡,四人在孫承忠的書房裡坐下,老僕人送上茶水,然後悄悄褪去帶上房門,攏著袖子就站在房門外,半睜半睡的為大家守門,因為他知道,今天這一夜所談的絕對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這也就是將來遼東地區形勢的發展方向的制定。
首先開口的還是孫承忠,因為這時候在這裡他最大,孫承忠一開口就丟棄了官場上的客套繞彎,直接問呂漢強:“見賢老弟你這次來,是奉皇上的命令來修建大淩河,左右衛三座城堡,不知道見賢老弟對這三個城市的規劃有什麼想法,老哥哥這裡洗耳恭聽。”
一說到這個話題,祖大壽也立刻端正了坐姿豎起了耳朵,因為這太過關係他的利益了。先放下因為不能從朝廷那裡拿銀子修城,而錯失了自己發財的機會的怨恨,呂漢強真的要是能在錦州的前面修起大淩河,再建左右衛,那麼對自己的錦州就是一個巨大的屏障,如此一來,自己將會太太平平的在錦州安坐自己的前軍總制,安享太平,至於進攻後金皇太極,那是地老天荒以後再說的事情,日子還是要混的。
呂漢強喝了一口茶水,然後將茶盞放到桌案之上,略一沉吟抬頭道:“這次下官奉皇上聖旨來修這三座城,的確是很為難。皇上不但要我在一年內修成三座城堡,而且還不給我一分錢一粒糧,這簡直就是拿我抓勞工,當苦力。”說到這裡不由搖頭苦笑。
孫承忠卻笑著道:“皇上既然給了你這個差事,就證明你有這個能力,同時我也知道見賢老弟你的手段為人,你是不做無把握的事情的,既然你答應了皇上,那麼這件事一定能辦到,我這個老朽也相信你一定能辦到,來,說一說你對這城堡的設想是什麼樣子的?”
被孫承忠一再的催促,呂漢強也知道躲不過,同時也有必要將自己的計劃說給在座的兩位聽,以取得他們的理解,於是就不客氣的說道:“既然答應了皇上,我當然就要做到,首先我想將這三座城堡建設成軍事要塞,而不是軍民混雜的城市,在這一點上請孫大人多多理解。”
孫承忠不由皺眉:“見賢老弟,這三座城堡還是按照正常的城市建設為好,因為在這遼東有無數流民向遼西逃難而來,他們故土難離不願遠去而被安排進關內,因此我們必須將他安排在這遼西的土地上,這裡畢竟離著遼東近一些,對這些逃難出來的漢人也是一種安慰,因此這三座城就應該安置這些流民,否則將它們放在荒郊野外,到時建奴四面而來便又是一番苦難,如此往復將來會寒了人心,遼東的漢人就不會再投奔大明瞭,這樣的結果你遇見過嗎?”
這時候祖大壽卻插了一句:“孫大人,此法不好。”
孫承忠皺眉問道:“此法有何不好?”
祖大壽對這件事也有自己的理解,不由得探出頭來解釋道:“孫大人,當初建這三座城的時候,末將和呂大人在這一點上有共同之處,就是將這三座城建成嚴格的軍事堡壘。”
然後將身子縮回去,面帶痛苦的道:“建州興起,末將就與他們鏖戰不休,想當年末將被困錦州,當時城內不但有我一萬關寧鐵騎,最主要的競還有幾萬老百姓,結果被建奴圍城一月,城內糧草告罄。當時末將不得不提出詐降之計才得脫身,實際當時錦州要只是一個軍事要塞,城內所存糧食完全夠我一萬大軍堅持一年,到那時候,即便是耗也能把後金努爾哈赤耗跑了,可惜近十萬張嘴,幾萬百姓無所事事卻吃光吃盡我所有的糧草,讓我功虧一簣。”
看看一臉理解的呂漢強,祖大壽心生感激,然後又轉頭面對孫承忠道:“經略大人,我們現在是處在戰爭期間,一切應該以軍事為主,建設一個純軍事化的前衛城城堡,對後金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壓迫,而要是建成一座城市,裡邊養著幾萬幾十萬張嘴,那對我們就是一種壓迫,這樣的裡外帳,我希望孫大人能夠理解。”
對於祖大壽受過切身經歷的見解,呂漢強表示了贊同,他真沒想到一個看似粗魯的軍漢竟然有這般見識,這樣讓自己來說服孫承忠,同意自己將未來三座城建設成三個要塞的事情就好解決了。
這時候,坐在陰影裡的許傑輕聲的對孫承宗道:“孫大人,我家大人建設要塞是有經驗的,也是有把握的,但是如果按照大人您說的,將遼東逃難來的難民都塞在城裡,其實不是在救他們,而是在害他,一旦再出現錦州那樣的狀況,他們的活路在哪?與其這樣,不如將這些遼東難民安置在要塞之後,給予土地讓他們生活,而只要前面三個要塞不失陷,那麼遼東的難民就能安心的生產,他們的產出就可以直接供應給當地的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