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內安定的第二天,呂漢強下令全軍披麻戴孝,為這次戰爭屈死的百姓,舉行隆重安葬。
這個命令一出,全城的百姓感恩戴德,而呂漢強最沒想到的結果卻是,自己的幾萬大軍全部如釋重負,他們在心理上的打擊,和承受能力遠遠不如決策者,他們的內疚需要宣洩,而這次呂漢強給了他們宣洩的機會,於是他們自願的披麻戴孝,為這些自己親手殺死的同胞,舉行隆重的葬禮。
對於這樣的結果,呂漢強非常欣慰,不由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自己帶的軍隊,總算沒有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還是一個有著人間冷暖的團體,只要有良心,只要有靈魂,那麼這個天下,自己的團體就能走的更遠。”
這次攻城戰,一共死亡三千同胞,其中包括被建奴屠殺的。廣寧城西面那座原本的公家墓地,再也埋不下這些屈死的冤魂,於是呂漢強決定,就挖個巨大的深坑,將這三千具,同袍屍骸集體埋葬,然後命令參軍華樹亮,撥出一千兩銀子,在這所謂的萬人坑前面,樹立起一個高大的紀念碑,碑文是呂漢強親自提寫,很簡單,為家國興亡,為大明統一而獻身的百姓,永垂不朽。這一舉動,再次感動了百戰餘生的漢人百姓,民心徹底傾向了大明,徹底恢復了呂漢強的名譽。
在這一切事情結束之後,呂漢強親自提審了這個廣寧的縣令,這是一個文官,面色蒼白而廋弱。這個縣令當時被押解到刑場,觀看了無數百姓生吃了三百多俘虜的慘狀,當時,他是被無數次的嚇昏,而被無數次的用涼水叫醒,現在被強迫跪在呂漢強面前,早已經是行屍走肉,沒了一點靈魂。
呂漢強看著這個人,淡淡的問道,“漢語懂嗎?”
結果這個縣令漠然地回答:“本官也是漢人,本官是天啟二年的進士及第,當時被派到這裡,當時廣寧縣還在我大明的手中,結果後金崛起,朝廷軟弱,丟了廣寧,而我只能委曲求全,希望能保住一批漢人的生命,因而投降了後金,委屈的當個漢奸,做了這個縣令,結果怎麼樣呢?後金改成滿清,滿清進城,為了震懾不服,屠殺了一批,我無能為力,但當官軍收服了廣寧縣的時候。又怎麼樣呢?藉口通建奴又屠殺了一批,如此反反覆覆,這位大人,您知道嗎?在我剛上任的時候,這廣寧縣有丁口2萬,加上婦孺有人口7萬,而現在呢?你來殺一批,他來殺一批,現在僅僅剩不到1萬,這位大人,我不是想向你乞討活命,因為我早已經麻木,生命對於我來說也沒有什麼太大意義。我請求大人您,不要再殺了,您剛剛殺的那些守城百姓,不管算不算是被脅迫,我可以認為你是一種無奈,但現在他們已經成為你治下之民,您就饒過他們的性命吧。”說著竟然恭敬而規範的給呂漢強磕了一個頭,這讓呂漢強感覺很不適應。
對於這樣一個還有良心的人,呂漢強心裡產生感嘆,輕輕地點頭,“其實我不殺人,不但不殺人,而且就在剛剛,我還安葬了那些被我冤殺的百姓,給他立碑紀念,不過,既然你有如此良心,那麼我希望你還能給我辦一件事。”
這個縣令無所謂的道,“大人且說吧。”
呂漢強道:“我放你去黑山縣,我讓你將我在廣寧縣的所作所為,通報黑山縣的守軍,讓他們知道,如果再驅趕百姓作為肉盾守城,我將是一個什麼樣的霹靂手段?”
對於呂漢強的要求,這個縣令倒是爽快的答應了,“只要能夠少讓遼東百姓死傷一些,本官倒是願意替大人跑一趟這個腿兒。”然後站起來,就那麼直接往外走去。
這時候呂漢強眯著眼睛,突然道,“假如說你能活著從黑山走出來,假如說經過我的調查,你的確沒有坑害這廣寧縣的百姓,這廣寧縣的縣令位置,我將一直給你留著。”
這個縣令聞聽,腳步略一停頓,然後意興闌珊頭也不回的道,“廣寧現在已經回到大明懷抱,我已經心滿意足,我的使命已經完成,如果我能從黑山走出來,我想我應該回家了,我的家在河南登封,那裡有我的妻兒父老,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他們了?”
呂漢強就玩味的問道,“難道你在廣寧就沒有家小嗎?”
這個縣令淡淡的道,“我憑什麼要這樣蠻夷之地娶親成家,我是堂堂的漢人,我的根,在中原,我的祖宗之地在中原。”然後昂然而去。
這算什麼?算是漢人的風骨?呂漢強苦笑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廣寧縣的縣令的確沒說謊,因為他的確沒有家小,當他走後,廣寧縣的縣衙變成了呂漢強的督師行轅,在晚上的時候,呂漢強將自己的手下大將再次召集起來,就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