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人不斷的死亡中,在不斷的毀滅中才能感受到自身無窮的生命力。
鍾珍接著先前自己的話題繼續講道:“禪師說得對,修魔之事根本是一條死路,不過魔為何這般強大的原因,我心中卻是有一個猜測,如果大家聽了覺得好笑,就當我說了個笑話罷了。”
苦茶知曉鍾珍常有驚人之語,因此很是期待。
“鍾施主只管說。”
“禪師,你想過沒有,或許咱們這個修仙界與乾坤鏡一樣,未必是個完整的世界。大家或許都不是完整的人,缺了些什麼,因此相對於魔而言,就顯得過於弱小了。我與破城兄曾經是靈體,如今他算是變成人了,我卻還是古里古怪的,到如今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
果然是驚人之語,苦茶卻不覺得好笑,因為真的有可能如此。
他沉思了半響,“鍾施主的想法果真好生跳脫,卻是有些道理。我界人士對陰氣幾乎毫無抵抗之力,如此看來,的確叫人不解。”
鍾珍推了推旁邊的獨孤破城,“你去陰氣中轉一圈,讓大家看看。”
獨孤破城雖然不解鍾珍為何有此一說,反正她又不可能害他,起身便坦然地出了紫金缽盂的照耀範圍。
他在陰氣中走來走去,也不見使用什麼法訣,完全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洪天明大驚,這是怎麼回事?他親眼目睹修士們吸入過多的陰氣會發瘋,彼此哭爹喊娘,走火入魔大打出手。
獨孤破城轉了幾圈,沒覺得陰氣有什麼大不了的,也就是感覺比平常的氣息略顯得冰冷少許。
他慢悠悠地逛了回來,在鍾珍的身邊再次坐下。
鍾珍很從容地講道:“破城兄不是魔,他半點魔的手段都沒有。據我揣測,他卻是與大家不太一樣的人。人有魂魄,有肉身,但是魂魄和肉身卻各有不同,全憑成長的天道規則。我們曾經都是靈體,除了有元神之外,還有一具你們瞧不見的身體,姑且稱之為魔身。我個人認為,當魔身與肉身合二為一,才是真正完整的人。”
她頓了頓,“換句話說,乾坤鏡是個小世界,這裡也是個小世界。大家都是籠子裡的鳥,並且都是不完整的鳥。”
這的確不是個笑話,因為聽著就像是真的。
鍾珍這麼說當然有不少理由,但是這些理由此刻卻不方便一一透露。她一點都不想被當成個靶子,被許多人盯著過日子。
她並不會盲目相信任何人。
即使苦茶大禪師如此德高望重,心明神清,可是他有他的考量,大家不是一路人。
慕青松也是如此,有半師的情誼,還有救命之恩。可是他有自己的門派,有他看重的東西。
至於洪天明,此子心性醇厚,還是讓他少知道點,生活會愉快一些。
這個猜測,鍾珍有七八分的把握,與李懷虛的看法差不多。
別人也許會認為鍾珍在胡說八道,可是苦茶卻認為她講得非常有道理,因為他精通算經。
有許多事卻是無論如何也算不出,始終顯示模糊未明之態。
算人不算己,苦茶曾經為瓊澤老祖算過一掛,如果此界還有人飛昇,那麼除了他自己,便只有蒼穹劍宗的瓊澤。
卦象即未說能飛昇,也未說不能。
連對方的生死都算不出,既未說會有生死劫,也未說沒有。
徹底不可理解。
鍾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有些匪夷所思,當然她的用意只是讓苦茶放過她,免得在魔這個問題上糾纏不清。她只是個不同的人,並非是什麼魔。
笑了笑她繼續道:“禪師就當我是在說笑話,反正不管我們是否在小世界中,是否是完整的人,這日子總得過下去。太遙遠的事不受我們控制,天上還有天,上仙們幹了些什麼壞事,咱們不可能知道。好歹這裡比乾坤鏡中好多了,沒什麼人吃人的事。”
這的確不像是個笑話,但是苦茶也未必覺得一定是真的。
著實太過匪夷所思,姑且當一個可能性來看罷了。
不過他卻明白鍾珍說這些話的真正用意。
鍾施主當然不肯跟著他去爛柯寺,因此將獨孤破城推出來當個展示物,表示她與獨孤施主都是無害之人,與魔沒什麼關係。
他其實早打消這個想法了,帶他們幾個小輩前來,便是對他們的信任,相信這幾人不會想著去修魔。
將當年的舊事說出來,也是讓他們心中警惕此事的可怕。
“鍾施主,貧僧明白你的心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