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受何人能忍?何人能受?我偷生苟活幾十年,求的就是今天,盼的就是今天。如今我脫了困,我能饒過他們哪一個?”
這番話聽得小翠豎了柳眉,冷凝香瞪了杏眼,李存孝則為之默然。
他絕沒想到老婦人是這麼個身受、這麼個遭遇。
幾十年暗無天日的非人生活還勉強可以忍受,老婦人不能不報的該是那遭強暴、受蹂躪的奇恥大辱。
沉默了半晌,李存孝才道:“我沒想到老人家是這麼個遭遇、這麼個身受,苗疆八峒這些人禽獸不如,我不敢再勸老人家。”
老婦人道:“這才是,年輕人。這兒沒你們的事,還是快快離開這兒,去找你們的東西吧。”
李存孝遲疑了一下道:“事到如今,我也用不著再瞞老人家了,我們千里迢迢遠來苗疆,是為來救一個朋友……”
老婦人道:“你們是來救一個朋友的?你們那朋友陷在苗疆八峒了麼?”
李存孝道:“不能說我那位朋友是身陷‘苗疆八峒’之中,而是我那位朋友隨一批中原武林人物來到‘苗疆’找尋一批藏寶。
據我所知,我那位朋友的處境很危險……”
老婦人“哦”地一聲道:“我明白了,你怕你那位朋友為那批藏寶跟同來的人起衝突……”
李存孝道:“不是的,老人家。我那位朋友來苗疆為的並不是那批藏寶。不瞞老人家說,那張‘藏寶圖’原是我的,後來落在那批中原武林人物之手,我那位朋友想把那張‘藏寶圖’奪回來還給我……”
“年輕人,我明白了。”老婦人道:“只是這就不對了。對‘苗疆八峒’我最清楚不過,他們不容許外人侵入‘苗疆’的,而看目前的情形,‘苗疆八峒’不像跟什麼人起過爭鬥……”
李存孝說道:“老人家有所不知,中原來人跟‘苗疆八峒’已然結了盟,言明瞭尋得那批藏寶後,一方一半……”
老婦人道:“原來如此,那就難怪了……”
冷笑一聲道:“‘苗疆八峒’這些禽獸不如的東西,我最清楚不過,他們一向兇殘詭詐,豈會跟別人結什麼盟,以老身看,他們一定別有用心。”
李存孝道:“老人家說著了,其實那些中原來人又何嘗不是別有用心。”
老婦人長嘆了一聲道:“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何時得了結,人跟人之間為什麼不能以誠相待,和平相處呢?”
李存孝道:“老人家,人跟人之間並非不能以誠相待,和平相處,那要看什麼人。”
老婦人忽然提高了話聲道“我明白了,這些畜牲除了留幾個生苗看守各處外,其他的都不在峒中,莫非跟那些中原來人相偕尋寶去了。”
李存孝道:“應該是這樣。”
老婦人道:“年輕人,你沒弄錯,那批藏寶真在苗疆麼?”
冷凝香道:老人家,我以前來過苗疆,我看那張‘藏寶圖’上所畫的山川形勢,頗為酷似苗疆……”
老婦人道:“姑娘,那是什麼地方,你說說看,老身對‘苗疆’一帶了若指掌……”
冷凝香搖頭說道:“我只來過‘苗疆’一趟,對‘苗疆’一帶還不算熟。我只能說出那山川形勢,卻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在哪個方向。”老婦人道:“你能說出山川形勢來也行,你只要能說出那座山,什麼模樣,老身便能馬上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了。”冷凝香轉望李存孝,遲疑著沒說話。
李存孝微一點頭道:“我不在乎那批藏寶,只求趕快找到他們,姑娘只管說就是。”
冷凝香轉過臉去道:“那張‘藏寶圖’上畫著三座山,成鼎足之勢,中間還有一池水……”
只聽老婦人道:“那水湖,由此往東五里,老身先走了。”
話聲隨即寂然。
冷凝香叫了兩聲沒聽見答應。
小翠道:“怎沒見她出來。”
冷凝香道:“想必那些洞中有出路,咱們也快些去吧。”
一拉小翠,雙雙往對面洞穴撲去。
三個人進了老婦人適才藏身洞穴,進洞丈餘洞勢便豁然開朗,敢情這些石壁都是中空的,委實算得上是洞洞相連。
小翠眼尖,一眼看見洞底有個黝黝的洞穴,抬手一指道:“姑娘,那兒想必是出口。”
冷凝香沒說話,拉著她便掠了出去。
果然,三個人在那黑黝黝的洞穴中疾行,不過一轉眼工夫便出了‘苗疆八峒’,眼前又是一片谷地,那砂石上被人以手畫了一個箭頭,斜斜左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