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抱定了浴血奮戰,不勝則亡的決心。對士兵們的威逼利誘,本身也是套在貴人們脖頸上的絞索!
城裡的蠍子弩和投石機終究數量有限,而且發射的速度也都很慢,以蟻附戰術攻城的篾兒乞人很快就有人迫近了城牆下。這些矮壯強悍的北方戰士協作著把一路扛來的長梯搭上城牆,但還沒來得及歡呼,就遭了滅頂之災。
“嘿,小的們!快點招呼遠道來的篾兒乞客人,這麼大冷的天,先給他們上一點熱湯喝,驅驅寒哪。”城上,禿頂大漢嘿嘿怪笑著指揮手底下的小子們端來滾沸的熱水,火魯赤一臉惡毒的瞄向下面正要順著梯子爬上來的篾兒乞戰士,嘴裡含糊的唸叨著不知所謂的詞句。等到那名篾兒乞人上了一半的高度,下面又一個勇敢者口咬馬刀,雙手扶梯笨拙地往上爬。
“篾兒乞雜種們,都去死吧!”火魯赤一聲怒吼,猛地從女牆後站起來,提起木桶裡的沸水直接傾瀉到正在仰頭向上爬的篾兒乞士兵身上。短暫的寂靜之後,那個倒黴的傢伙發出恐怖的慘叫,手舞足蹈的跌倒在地面上,捂著被燙傷的面部和眼睛,翻滾著,哀嚎著。沸水浸溼了他的衣物,整個人都被嚴重燙傷的他眼看是沒救了。頭部、脖頸,大片的毛髮面板都在脫落和紅腫,真是慘不忍睹。
這樣的一幕幕在整條戰線上不斷上演,被燙傷的篾兒乞人落下長梯,哀鴻遍野,讓許多臨近他們的同伴都面有戚色。寒冷的嚴冬和落後的醫療註定了這些人不可能活下去,為了解除他們的痛苦,頭人們不得不結果昔日的氏族勇士,保留他們最後的尊嚴!
戰鬥的殘酷和血腥並沒有嚇退身經百戰的篾兒乞人,他們或許被眼前的困難和挫折暫時驚駭了,但在軍法和**之前,仍有百倍勇氣去繼續戰鬥。
投石機和蠍子弩對稍遠處的篾兒乞人還有殺傷力,等到越來越多的敵軍進入城牆下,這兩件殺器的作用就大打折扣了。此時,城頭上的蒙兀士兵不得不引弓射箭、投擲木矛,射殺近在咫尺的兇惡敵人。然而,有木盾防衛,懂得儘量縮小身體暴露面的篾兒乞人其實很難被箭矢和標槍所傷害。黑壓壓如同蟻群一樣的篾兒乞人在付出數百名傷亡後,終於把殘存的盾車貼上了城牆,無數士兵搭上長梯,吶喊著攀爬向上。
攻防戰進入了白熱化,殘酷的城頭肉搏戰在許多地方上演著。最勇敢善戰的篾兒乞人登上長梯,躍到城牆上,迎接他們的不是鮮花和歡呼,而是長矛的攢刺,組織得當的蒙兀人從四面八方將七八尺長的鐵矛刺向這些孤獨的強悍者。演繹小說裡武功蓋世,運氣逆天的主角並沒有出現在這裡,哪怕最勇敢的馬背猛虎,也在瞬間被捅下城牆,變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死屍。對付那些貼上來的盾車,蒙兀人將成桶的沸油傾瀉而下,藏身下面的篾兒乞人哪怕沾了點滴,也會立即慘叫著翻來滾去,火把點燃熱油,盾車很快就變成了一堆燃燒的廢木材。
鐵木真兀格注視著城頭上激烈的戰鬥,臉色慢慢凝重起來。部落裡最勇敢的登上城牆的時候,他覺得戰爭大概就要結束了。蒙兀人賴以為恃的高牆只要被勇敢的戰士們登上去,堡壘就會被擊破,這是過去攻打古列延的一般經驗。不僅是他,觀戰的將士們看到己方勇士攀上城牆也都認為勝利已經屬於自己一方了。然而,很快大家就驚愕的發現先登者被卑鄙的敵人用群毆的方式送下了城頭,然後又有勇士上去,又被同樣的殺死!戰鬥變成了簡單的血腥重複,而篾兒乞人的損失遠遠重於蒙兀人。
“為什麼前面的蠢貨不知道讓弓箭手向城頭攢射,壓住蒙兀人的氣焰!該死的東西,他是在拿我的勇士們消耗蒙兀人的箭矢嗎!”鐵木真怒吼道。雖然衝鋒在第一線的部落都不是他的嫡系,可是巨大的傷亡也讓他心疼不已。
“首領,我們的弓箭遠遠比不上敵軍的大弩射程遠,甚至連居高放箭的普通弓手也比不過。兒郎們已經盡力了,只是攻打這樣堅固高大的古列延,我們以前從未遇到過,傷亡慘重實屬正常!”不魯花赤小心翼翼的勸道。大汗怒火在心,若不盡早疏導,他怕等會讓大箭筒士出戰。前面的情況是人都能看出來,蒙兀人佔據著主場優勢,比射箭,篾兒乞人遠遠在下風!
鐵木真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煩躁情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誠如不魯花赤所言,戰鬥打到現在,篾兒乞人只能用士兵們的性命填平前面的道路,奪取最後的勝利。
篾兒乞人的進攻綿延了一整天,卻沒有取得任何結果。戰鬥就是這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在第一輪的進攻中,最勇敢的精銳之士沒能開啟局面,官兵們的信心實際上就受到了嚴重挫折。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