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弄個清楚明白才罷休,殊不知這樣有時候才會更加痛苦,但,不同於他當年獨自艱難前行,沈涵還有他們在身後。
無論發生了什麼,總是有人給他收尾的。
至於沈奶奶的事……
秦瑜森嘆口氣,無論當年是因為什麼,現在,她也解脫了。雖然他和沈璨今有些傷心,但路還長,他只能保佑在這麼多年後,婆婆還能跟公公相聚了。
沈璨今:“如果你實在……不妨告訴他……”
秦瑜森抬頭,望他:“你覺得,他會信嗎?”說完,又頓了頓,道,“他會信,因為我是他娘,但是,他還是不會罷手。”
沈璨今嘆氣,兩人相攜著離開了。
……
翌日清早,跪著思量了一夜的沈涵在沈璨今和秦瑜森攜手同來時,被扶著起身了。一動不動的跪了一晚上,鐵打的漢子也該虛了,更何況沈涵還是個發育中的少年。也是考慮到這個原因,秦瑜森只讓他跪了一夜,後六夜他和沈璨今一起便是。
停棺七日後入土,是沈家的規矩。
秦瑜森:“如何?”
沈涵搖搖頭,聲音因為一夜未睡而有些嘶啞:“沒事。”
沈璨今看他一眼,未說話,
秦瑜森摸摸他的頭,道:“去打理一下吧,那些人應該也快收到訊息了,指不定要上門‘拜訪’。有些人可以請出去,有些人確實不能。”
沈涵點點頭,微微活動了一下,又朝著棺木磕了個頭,才離開。
秦瑜森看了眼他的背影,與沈璨今相視一眼,攜手跪下。
不同於沈涵安安靜靜的跪著,秦瑜森自跪下後,就不停的在說話。
“婆婆,您還記得嗎?也許您不記得了,在第一次看到您的時候,兒媳當時真是慌到不行。因為,前一天,兒媳不小心把您精心呵護的牡丹打翻了……”
“婆婆……”
“璨今那時候說,您是個非常和藹的人,一定不會生兒媳的氣……”
“婆婆,即使接受了兒媳,您還是想要一個閨女,想要個孫子……這些您都沒有說。我知道……”
……
沈涵回房後,看了眼鏡子中除了眼下有些青色,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後,簡單的重新豎好了頭髮,換了身素衣,便又出門了。
還未進門,沈涵便聽到他孃親大人在廳內如細水流長般的敘述,頓了頓,便看見通往前門的道上一名小廝正在往這邊趕。
沈涵想了想,伸手攔下,道:“怎麼了?”
小廝利落的行了個禮,道:“公子,有自稱靈劍山莊的人說要進來給老夫人磕頭。”
沈涵腦子裡突然浮現出杜暖玉的影子,回頭看了眼大廳,道:“帶我去。”
小廝:“是。”
……
大門口,因為府門掛著的白布冷清許多的地方,突兀的停著一輛馬車。沈涵打量了一會兒,拱手道:“貴客駕到,有失遠迎。然府中近日有事,無暇待客,還請貴客報上名來,日後前去拜訪。”
話一落,車簾微微動了動,緊接著,一個綁著白頭帶一身素衣的小男孩蹦了下來。沈涵看了眼,便知這是杜暖玉的兒子沒錯。
果不其然,隨後便有一雙玉手掀開車簾,下了馬車。
杜暖玉:“我既是秦夫人的乾妹妹,自然也是沈老夫人的乾女兒。沈老夫人仙遊,我自當前來拜訪。”
話落,也許是早前教導過了,那小男孩也奶聲奶氣道:“孃親說要帶我看奶奶,哥哥你讓我們進去好不好。”
沈涵頓了頓,他倒是忘了這一點。正巧一小廝自府內出來,湊到沈涵耳邊說了幾句。
沈涵眼眸微斂,微微側身讓開道來,道:“家母有請。”
杜暖玉微微點頭,抬步,經過沈涵身邊時,突然道:“節哀。天道輪迴,因果不改。”
沈涵表情平靜,似乎沒有聽出什麼道來。
待杜暖玉與她兒子進了門內,沈涵一轉身就欲進門,又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喊聲。
“誒誒誒!等等!聽聞沈家有事,我虎家三兄弟來幫忙啦!”
沈涵一頓,抬頭迎著杜暖玉帶著詢問的目光,道:“還請姑姑隨小廝進去,沈涵還有事便不送了。”
杜暖玉點點頭,牽著好奇的想要出門看看的小男孩的手,步伐緩慢的向著大廳而去。
沈涵轉身,擋在門口,仰頭看著隨聲而來的三個壯漢,道:“有失遠迎,不知三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