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卻聽著人喊“哥……”,正是弟弟!他的聲音軟綿綿的,細若遊絲,帶著一種飄忽未定的感覺,一聽給人一種淒涼之感。
我驚疑地問:“你怎麼啦?”
“我有病啦,痢疾……”聲音更加虛弱,令我不忍再聽。
我辛酸極了。藉著廁所裡昏暗的光,我看到他消瘦得令人可怕的臉是那麼窄,那麼黃,脖子細而長。我不忍心看地出了廁所。
一會兒,弟弟出來了,用手提著褲子。他的褲子和上身的T恤衫髒兮兮的,腳下的皮涼鞋非常破爛,被半拖半穿著……這就是我平時親愛體面的弟弟?他以前甚至不願人知道他是一個民辦教師的兒子,今天卻一切都不顧了!
原來,弟弟這次是在咸陽一家紙箱廠去打工。一開始幹得挺不錯,常跑西安搞業務,還見過接克林頓的車隊呢?可是,後來為廠裡工人的營養衛生一事,與老闆的弟弟鬧翻,被那小子用磚頭打昏過去,後又染上痢疾。據他說,他腦子已受了刺激……
我痛感慫恿弟弟此次闖蕩的過失,同時為弟弟的遭遇而不安。近一年來,弟弟跑遍了大半個中國。先是到深圳打工,不到一個月便告苦而歸;接著去了金昌、蘭州,耗去了幾千元;而後二去金昌,轉到北京,在北京呆了十幾天,借了許多帳才回到了家;最後是去煤礦,再就是這次。
我苦苦地想:為什麼一個身受教育十幾年的青年不能很好地謀生?弟弟也曾認為讀書上大學不是唯一的出路,但一旦接觸到實際,他便立即認為:社會沒有他生存的空間,只知空擲金錢,虛度光陰了。
這幾天,我的煩惱真正來了。我得照顧好弟弟的身體,又得為他的未來考慮。一個弟弟可以不考慮哥哥,但,一個哥哥無論如何都得考慮弟弟。然而,弟弟的最終決定卻是念書………他要參加只剩三十八天的高考!
一切都已決定,該辦的手續也已辦好。他終於又回到了課堂,真真正正地投入了學習。
這一天,正是“六一”。天熱得下火似的。空氣中彌散著燥熱味兒,人們都穿出了最涼快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