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就是這個啊!”
她驚奇地望著那平展展的河灘裡冒出來的龐然大物,半天,才說:“哇,這麼大!古代人也太好大喜功了,修個墳就像造座山,這還了得!@”
十一、一冬無雪(3)
我見她來了興趣,便問:“你說這到底是誰的墓?”
“可能是古代一家姓金的大戶,為了炫耀他們的財富,而為祖上修的。”她不假思索地說。
“好想象力。再有沒有?”
“也可能是金代人修的一座巨墓。在宋金對峙時期,咱們這兒被金人霸佔,文化館裡的大鐘上就清楚地刻著‘鑄於金’的字樣!”
“哦,考證得這麼清楚!快要當我的老師了。”
“你說有沒有道理?”她不好意思地問。
“有道理!照後一種推測,我們還不如說就是金兀朮的墓。”
“我怎麼沒想到!你永遠是老師啊!你在實習時,給我們講過‘岳飛大敗金兀朮’的故事……”
“是嗎?我都忘了。”
“你忘得這麼快?”她有些失望,可又高興地問,“你知道剛才教室裡那女孩是誰嗎?”
“我還要問你哩!”
“謝花!”
“謝花!我對她當時印象很深哪,可今天怎麼也想不起,一點印象也沒啦。”
“你對我當時很深嗎?”
“深啊!我有時想起來,就不由得像你當時那樣,”我拿手在臉上一繞,“流眼淚噢!”
她“格格”地笑了起來,眸子裡放出奇異的光彩,問:“你在石盤鎮見到我時還有印象嗎?”
我搖搖頭說:“只有一種感覺——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又滿意地笑了。
我問她:“你對我有印象嗎?”
“無可奉告!”
我倆一起向那龐然大物挺進。天陰沉沉的,麥地裡盡是乾土粒,麥苗早幹了,經腳一踩碎成粉末兒。見此景狀,我對芬說:“有沒見過雨的孩子哩,你知道嗎?”
“不可能,哪個孩子沒見過下雨?”
我便對她說了在鎮上那天的事,她才深有感觸地說:“咱們這兒的氣候也太惡化了!我記得我們小時候不是這樣。”
“我們?我和你不是一個年代的人哪!你小時候不是這樣,我小時候更非如此呀!”
我們來到金冢腳下。勤勞的農民為了多種一寸土地,已將金冢的“腳”完全砍去了,以至於我們怎麼也上不去。我要抱她上去,她不肯。她幫我先上去了,我伸手去拉她,她猶豫一下,將手交給了我。我倆便手拉手,一跌一滑地走到了“金兀朮的頭上”。
金冢上面是一個南高北低的斜坡,狀如馬蹄。“馬蹄”中間有一個地道通向半腰,靠北面的地方有幾棵杏樹。我們便倚著杏樹說起話來。突然,芬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哇,有程老師的名字哩!”
我連忙過去看,一把粗細的黑樹幹上,刀子刻出了紅色字跡:“程軍、方芳在此一遊!”
“想不到啊!這裡還是個‘情人島’……”我感嘆著。
我正在看時,芬又叫起來:“怎麼又是方芳?”
我就又移到芬跟前的那棵樹前,樹幹上令人吃驚地刻著:“冰南、方芳在此一遊!”
“方芳,多好的名字!可怎麼能如此?”
“方芳已經永遠不再芬芳,但願你的名字永遠芬芳。”我說。
“這是我最低奮鬥目標。”
“你知道什麼是愛情嗎?”
“不知道!想知道!”
“那麼,記住:愛情不是遊戲!”
我倆誰也不說話地挨坐在“巨人”的肩上。腳下,菜子河像條銀帶,繞冢三匝,西向而去。
好一會兒,她問:“你在想什麼?”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是一條小河——腳下的小河,已經冰涼的小河!”
“那我就是這個‘冢’了——徒有虛名的‘冢’,怎麼留也留不住小河的無用的‘龐然大物’!”
“……”她無限傷感地說,“這也許是命中註定的。”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十一、一冬無雪(4)
“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得到她。”我同樣傷感地說,“如果我不大你這麼多……”
“咱倆?這不可能!”她斷然道,將臉埋在了撐起的膝蓋裡,用手臂圍起頭不斷地揉動著。
風兒吹動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