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3 / 4)

光照著,不確切。他們還穿著肥大得出奇的衣服,他們不用解釦子,風在裡面鼓鼓囊囊地走。

他們就在我們的左後方,近到能聞到菸絲的味道。似乎注意到我和小利一直在看他們,兩個小傢伙齜牙笑了,揚了揚手裡的火機,示意我們,你們是不是忘了帶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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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共此時

從宿舍去廠區,攀峰要經過一個小公園,那是廠子附近最好的地方了,有樹有花有草。雖然公園裡總有飛不完的塑膠袋和無處不在的瓜皮果屑,但攀峰上班前總要先去公園裡坐坐。昨天是小夜班,今天是大夜班,兩個夜班中間只有六個小時,所以攀峰走到公園門口時還是睡眼惺忪的。一般情況下大小夜班只要連著上,攀峰就不去公園了。

可今天不一樣,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節。想起八月十五,攀峰的腦海裡就驟然空明起來,那些混沌的睡意一下便讓一幅情景驅散了。在攀峰的記憶裡,中秋節總是這樣的:清涼如水的空氣隨著秋老虎的離去而恬淡起來,村子裡瀰漫著廉價月餅的清香,還有各家自做的柿子餅那濃郁到不知好歹的味道。家裡新長成的小公雞總是八月十五那天被宰了,烹成油膩膩噴噴香的雞塊端上桌。姐弟幾個虔誠地看著奶奶擺張方桌在月光籠罩的小院裡,奉上最好的蘋果梨子。奶奶會寒著臉輕聲呵斥著眾兒孫依次給月亮磕頭,之後,才是盛宴的開始。開始的標誌是奶奶第一個下筷,揀一塊最好的雞大腿扔到門外。奶奶說是要先敬月神,可每次都是被家裡那條守候多時的大黃狗給叼了去。

攀峰在公園外的水龍頭那兒洗了洗臉,又衝溼了頭髮,關於中秋的記憶才漸漸遠去。攀峰的工種是容不得有半點分神的,因為分神,車間裡傷殘的工友都快有兩位數了,攀峰不想步他們的後塵。攀峰向公園裡望了望,可能是因為過節,公園比平日裡熱鬧多了。最會享受節日的是那些孩子,他們在草坪上無所顧忌地笑鬧著,追逐著幾隻彩色的氣球。

攀峰知道,再從廠裡出來就是八月十六的中午了,一年一次的中秋節就會伴隨著機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悄悄過去。躊躇了一會,攀峰還是進了公園,攀峰想就溜達一小會,然後小跑著上班,來得及。

一進公園攀峰就有點受感染,過節真好!攀峰深深吸了兩口中秋的空氣,抬起胳膊做了做擴胸運動,兩條胳膊有些酸脹。連夜班就這點不好,體力恢復不過來。見一位年輕的母親拿著一個紅燦燦的蘋果在引導孩子背詩,攀峰不由駐足看著。

來,給媽媽背一句詩,這個最大的紅富士就歸你了。天涯共此時的前一句是什麼?

年輕的母親搖晃著蘋果,看來她很會引導孩子。但孩子迷茫地眨了一會眼睛,答不上來,但渴望蘋果的小手還是揚得高高的。母親有點急了,昨天才教你的嘛,這就忘啦?仔細想想,想不出來不許吃。孩子惱了,看得出來他很努力,但還是記不起來,便哇的一聲哭了。母親連忙哄孩子,噢噢,咱不背了,回家過節好不好?見那母子倆漸漸遠了,攀峰迴過神來,意識到該遲到了,便一路小跑起來。

天涯共此時?天涯共此時的前一句是什麼來著?攀峰邊跑邊在記憶裡找尋著。漸漸的,攀峰也惱了。自己比那三四歲的孩子又強到哪去嘛,上初中時自己背古詩那可是一流的溜,現在竟然連這麼一句婦孺皆知的詩都忘了。

攀峰氣鼓鼓地進了廠,時間剛好定格在六點那筆直的指標上。打卡的時候門衛瞪了攀峰一眼,示意攀峰幾乎遲到了。攀峰仍在記憶的詩庫裡翻找著關於天涯共此時的詩句,沒有做出一個諂媚討好的微笑或是殷勤地遞上一支菸。見攀峰木木地進了廠,門衛陰陽怪氣地叫,不想要這個月的全勤獎啦!

攀峰進車間的時候,大夥已經忙上了。攀峰邊繫著廠服的扣子邊往自己的

位子上走,旁邊的大剛捅了攀峰一下,夢遊啊?攀峰一怔,說道,你還記得天涯共此時的上一句是什麼嗎?大剛愣了一下,撇著嘴說,你就琢磨這個吶?想當詩人?大剛沒說他知道也沒說他不知道,只轉身叮叮噹噹地操持著機器。過了半晌,大剛忽然扭頭說,去廠裡的閱覽室查查吧,那裡興許有。這句挺熟,但溜到嘴邊又想不起來了。

攀峰搖搖頭,閱覽室裡哪有古詩啊,即使有我也不去查,要靠查書的話我這麼多年的書不是白唸了?大剛唸叨了一句,瘋子,想那個能當飯吃啊,便沉浸到叮叮噹噹裡去了。

夜宵是十二點送來的,食堂師傅的心思顯然都用到過節上去了,麵條煮得糨糊一般。大剛狼吞虎嚥了一陣子,見攀峰挑著一團麵條還怔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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